卫瑞琦

                                                                                     一

一月的芝加哥，从密歇根湖刮来的狂风使本来就阴冷的天气更加令人压抑。

这种足以使人质疑一切美好存在的事物到底是不是假象的压抑足以使人丧失对生活的希望，让本来就布满荆棘的人生之路更令人绝望。生活从来都不是幸福的，但这种痛苦的尽头又在哪里？

芝加哥的繁华与这见鬼的天气显得格格不入——车水马龙的大街，霓虹灯无时无刻的亮着，每天都有不同的却又相同的不典型却又典型的美式快餐店以及只卖左宗鸡一种菜肴的廉价中餐店开张，虽然随时都有店倒闭，但你永远也意识不到这发生在多久——芝加哥有足够的资本来让另一家新店开张。这些表象永远都不会让你意识到这座城市的肮脏，倘若你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你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上完班然后享受生活，无聊就看看电视，看看电视上的金发美女主播，在感叹下生活如此美好——不需要思考太多，快乐就行了。

等等，刚才我们说到倒闭，那倒闭店的老板呢？估计现在已经在密歇根湖底和鱼儿做着三生三世永不离弃的好朋友了吧。但作为一个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的典型的不能再典型的城市里冷漠的人，谁在乎？这里每天都有宝宝出世，每天都有全世界来芝加哥寻梦的新移民，贫穷的个体已经卑微到隐形，富裕的个体呢？呵呵，他们唯一不同的一点就是不隐形，毕竟随时都有人打量着如何把他们的钱放到自己兜里。到处都有金发碧眼花枝招展的典型美国甜心出入各种上流场所去找她们的糖爹。那些充满死亡气息的墓地购买者也倒忍心把他们那肮脏的手伸向那些充满青春活力甚至未经世事的年轻人，毕竟他们总认为和年轻人呆在一起才能感觉到活着，虽然这很令人作呕，但很不幸，资本主义的个体就吃这一套，不论男女老少。

芝加哥繁华吗？非常繁华。

但当你走到少数族裔区和贫民区，看到街上的流浪汉，我相信你一定会思考"这真的是芝加哥吗？”

当然，大多数时候你不会看到这些人的，这群人天生自带隐形功能，只要你不乱跑，芝加哥还是很好的。

                                                                                          二

但生活不幸又现实，布兰登就是这些隐形者中的一员。

布兰登五岁之前同母亲还有比他大十岁的姐姐盖比一起长大，他的母亲是一个普通杂货店的员工，赚不了多少钱，也不懂得如何教育小孩，他母亲工作时，就把他锁在家里，丝毫没有考虑过小布兰登的精神需要。她的姐姐盖比并不是什么好孩子，由于曾在学校被老师体罚虐待又缺少家庭关爱（那时的美国制度还比较旧，并没有发展到限制体罚以及控制家暴那个程度），她厌学，脾气又暴躁，天天和一群社会青年到处晃悠，最终被学校开除，一周有五天都在外面和她的狐朋狗友在外面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并以此为乐。

盖比是布兰登的噩梦。她经常无理由的打布兰登（其实也不算无理由，她觉得人生一打幸事就是看人受折磨，这对于她来说是一种乐趣，因为她永远都会记得当她的老师打她时，她的老师和围观同学眼里散发出来的光芒以及那种半病态的释放。）看到盖比打布兰登，他们的妈妈也只是笑笑——懦弱的妈妈怕盖比，生怕着儿子的下场也会落到自己身上。有几次，盖比甚至当着妈妈的面掌掴布兰登，他们的妈妈装作没看见，低着头看着那廉价的过期麦片。

小布兰登身上随时都伤痕累累，才五岁的布兰登常常被受虐的噩梦所惊醒——姐姐盖比抓着自己的胳膊，把自己往地上撞，疼的天昏地转，尤其是头，盖比最注重打的地方是头。大脑被震动的一片空白，感觉整个世界已经颠倒…小布兰登抓着妈妈的脚，恳求妈妈救救他。然而，妈妈只是冷漠的把布兰登的手指一根根往下拨，然后扬长而去。

五岁的他，人生还没有开始，却感觉就像那潮湿阴冷的墓园里的老住户，他的心已经死了，装在那个压抑的小盒子里。

小布兰登常常问父亲在哪里，每问到这点，他妈妈都会哭，然后把布兰登锁在门外面，小布兰登怎么敲门她都不开，久而久之，他就不敢问了。

                                                                                    三

小布兰登进入的是一所黑人学校。黑人学校学费低廉，教学质量令人堪忧，他是全校为数不多的白人之一—— 这所学校所有白人学生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已经穷到不能用穷来形容了。那时种族隔离废除还没有废除，大多数人还无法接受和异种族接触，全校仅有的几个白人自然而然的玩到了一起。

小布兰登的生活只有讨好与爆发——对黑人爆发，对其他白人讨好。讨好是出于多年被家庭压迫阴影的一种自我保护，针对于黑人的爆发是另一种形式的发泄。然而对黑人爆发，也会被黑人打。体弱多病的黑人被布兰登打了，自然会有人高马大打黑人帮自己的同胞打回来。就这样恶性循环，小布兰登当然也明白这点，但他无法进行自我控制。

倒是白人打布兰登，他是从来不会还手的。当然，他连讨好都来不及，怎会去还手呢？

但布兰登越讨好他的白人朋友们，白人朋友越欺负他。其他的白人不傻，作为一个黑人是主体的学校，那群人还是不会蠢到去反抗主体的。

于是，布兰登成了目标。

在学校被白人同学欺负，姐姐在家时会被姐姐欺负（好在姐姐越来越少回家了。）但他都选择沉默。他认为，沉默是最好保护自己的方式，然而事实证明，他越沉默，别人越欺负他。

在生活中任何一处都无法找到好感觉，他只好幻想着和爸爸相遇的那一天。

他一直在幻想他的爸爸是怎样的人，也就是这种好奇心以及对父爱的渴望支撑着他活下去。他幻想出来的爸爸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军人，能挣钱，天天给他带好吃的，还能将他从这张水深火热的生活中解救出来，能将所有欺负他的人一拳打飞。

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爸爸呀！

                                                                                      四

布兰登十七岁了。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

警局里的人找到布兰登的妈妈，将布兰登的妈妈带了出去。布兰登很好奇是什么事，但他不敢问。他妈妈回来时，面带喜色，还给布兰登带来了一份红丝绒蛋糕。布兰登受宠若惊，觉得好像问问也不会出事。"是不是爸爸回来了。”

“你姐姐盖比终于死了，吸了十几年毒早该死了，竟然现在才死。”

虽然爸爸没回来，但光姐姐去世这个消息也足够让布兰登感觉生活仿佛被刷新一般的清爽，虽然他的姐姐自从他十三岁以后就没回过家，也没打过他，但想起他姐姐以前对他的所作所为，他还是感到十分开心，他好像已经能看到人生希望了！老天有眼，事实证明一切还是在越变越好的！虽然布兰登也无法百分百确定。

退学在家的布兰登在家里边看电视边吃薯片，他妈妈正在外面帮他找工作，这时一阵仓促的敲门声响起。布兰登拿出枪，开了门。一个约莫25岁的化着厚厚烟熏妆的女孩，嚼着口香糖，对布兰登笑了笑。纵使这女孩有着厚厚的廉价的妆，但这些妆依旧无法挡住长年的艰辛生活以及毒品给皮肤带来的痕迹。

女孩看了看布兰登手上的枪，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布兰登举起枪问：“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女孩脸上没有一丝涟漪：“你就是盖比的弟弟？长得不像她啊，盖比比你漂亮多了。盖比那么瘦，你怎么那么胖。”

布兰登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了那卑鄙的姐姐的影子，他差点就要开枪了，但忍住了。

说到胖，布兰登的思绪飘回了学校。欺负他的那群孩子老把剩菜剩饭往他嘴里倒，久而久之把胃越撑越大，他小时候还是瘦的仿佛能被风吹倒的样子的呀！

布兰登心脏一阵抽搐，想反驳，但嗓子又像卡住了一样。

“你是谁”布兰登忍住火气，故做平静的说。

“我是你姐姐的朋友，我来把她的遗物给你们。”说完，这个女孩粗鲁的把一个包丢到了地上，丝毫没有一丝尊敬，“听我的酒保朋友说她临死前还在酒吧勾搭小女孩，这种烂货现在终于死了。”说完，嘭的一声关了门。

布兰登实在不想碰那个包裹，想到那是盖比的东西就发自内心的厌恶和恶心。刚才那个女孩侮辱盖比的话，布兰登也未觉得不妥，反而还很开心，想到这里，布兰登就一脚将那个包裹踢开，正准备离开，却回到原处将包裹幻想成了盖比，打了一顿。摔打这个包裹只带给了布兰登一点点安慰，布兰登要是知道盖比的尸体在哪里，绝对会将盖比分尸的。

包裹被布兰登打成了碎片，里面的东西虽显露了出来，但布兰登丝毫不想看，最后一脚把这堆东西从窗户外踢了出去。

他还是恨。

                                                                                         五

布兰登的妈妈在芝加哥繁华地带的维氏家庭餐馆给布兰登找了个后厨的工作。虽说这家店在繁华地带，但对底层员工的压榨却是一等一。

布兰登每月的工资只够交通费和逛几次酒吧的钱，但由于布兰登以前悲惨的遭遇和家庭餐馆包三餐的“优待”，布兰登已经很感激了，一心一意为老板卖命，虽然布兰登对社会的厌恶和对人的不信任依旧根深蒂固，他还是努力让自己沉浸在工作中，日子过的还是很平静。

在家庭餐馆工作久了，布兰登发现来这里的小孩老是百无聊赖，要是能加入一个小丑角色，会不会吸引更多带小孩的顾客呢？他把他的想法告诉了老板——一个五十多岁无儿无女的老寡妇维多，老寡妇很快对布兰登的想法表示赞同，并让肥胖又长相富有喜感的布兰登当当小丑试试。

布兰登的小丑角色在芝加哥乃至伊利诺伊地区取得了大成功——许多人慕名来看布兰登所扮演的小丑（毕竟他那肥胖又富有喜感的脸特别符合小丑形象，还有布兰登日夜苦练出的小丑特技，比如徒手捞出炸鸡腿手却可以保持手未受伤害，还有一只手可以拎起两个小孩，胳膊上还能站两个，最厉害的一点是他可以一次让一百个球同时在天上转，天晓得他练这些有多么不容易。）

全芝加哥因为布兰登而沸腾了！维氏家庭餐馆也变成了炙手可热的餐馆之一。老寡妇维多被布兰登的才华所打动，再加上布兰登对老寡妇的细心以及各种浪漫追求，我们的老寡妇维多重燃爱火了！

芝加哥的春天还是挺可人的。微风阵阵直撩人心，鸟叫声声悦耳使人明白生活的真谛。

维多和布兰登结婚了。他们低调完婚，维多还把维氏餐馆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给了布兰登。

然而布兰登想要的不只是这一点。

七月四日，美国独立日。

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没有人会注意到报纸的一个小角落的一则消息：

"以小丑和独家菜谱著名的芝加哥维多家庭餐馆老板娘维多.柯里昂因醉驾而去世。再次提醒市民注意交通安全。”

维氏家庭餐馆所有股份遂归于布兰登。

                                                                                       六

布兰登在十六岁那年就知道了自己与众不同的一点。这点并不是什么特长或者爱好，而是他的同性性取向。从小父爱的缺失让他拥有了这样的命运，姐姐和母亲的所作所为加深了他对异性的憎恨。

但当时的美国，同性恋是不被社会所接受的。布兰登依旧遵循他的人生信条——压抑。

然而，压抑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也许，这也是布兰登热爱当小丑的原因之一。他可以通过当小丑靠近那些小男孩，从而干些不算太能见光的勾当。布兰登已经数不清他欺负了多少个小男孩了，他认为小男孩最好操控，因为欺负完小男孩，只要送个小丑模型还有炸鸡套组，小男孩就会把那些事忘得一干二净。

没有任何人知道布兰登干的那些勾当。布兰登住在他库克街的豪宅，买了豪车，在维氏家庭餐馆继续当着小丑，不过托了维多的福，还兼职当了个全额股东老板。

布兰登准备去纽约旅游。

结束了一天的小丑工作，布兰登开着他那气派的车去芝加哥运输终端看交通讯息，还未下车，看见一个五官绝美的少年在广场上无所事事的走动。那个少年留着长发，穿着和他那白t恤十分相衬蓝色牛仔裤，是那样的不羁。

布兰登一惊，世上竟还有如此像天使的人啊。

布兰登摇下了车窗，开始向那位少年搭话。

                                                                                        七

阿尔瓦来自威斯康星州温纳贝戈湖附近的一个小村庄，那里的人淳朴又善良，风景也十分宜人。

那时，温纳贝戈湖还没有被开发，旅客也不多。

阿尔瓦还是个孩童时，他的爸爸妈妈时常带他来湖边，他的头枕在妈妈的腿上，听妈妈给他讲各种儿童故事——从格林童话讲到精怪故事集，甚至还有神秘的远东。爸爸就在相去不远也不近的地方钓鱼，生怕妈妈的童话惊吓了鱼儿们。

妹妹出生后，阿尔瓦长大了。这时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和妹妹在湖边躺着，闭上眼睛边享受湖风的吹拂，边感受新鲜空气带给人那种美好的感觉——那是一种直达心灵的纯净的味道，直接从你的鼻子到内心最深处。生活对于阿尔瓦来说是多么美好。有时不想躺了，光坐在湖边看看那一眼万里的景色，也是很好的。阿尔瓦已数不清他在这个湖边看了多少次日出日落。风景美得令人窒息，生活的这种美好，是布兰登从来不敢想象的。

阿尔瓦也十分享受在湖边弹吉他，弹着他自编的乡村小调，这是一种才华和自然的碰撞，一种超凡脱俗的休闲方式，令人的灵魂得到升华，这是多少钱也钱买不回来的。

和妹妹在湖边嬉戏到晚上，便回到温馨的家——不一定有锦衣玉食，这里却是最了解他的港湾。妈妈是镇上诊所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护士，爸爸是一个木匠。他的父母虽无法给他提供最好的物质条件，却能让他拥有丰富的精神世界。

阿尔瓦在爱的滋润中长大，他是善良乐观的，他眼中的世界是美好的，他眼中只有好人，没有坏人。

阿尔瓦高中毕业，想去大城市看看，爸爸妈妈不想让他走太远，阿尔瓦便选择了芝加哥。

阿尔瓦的父母太淳朴，甚至都没出过他们的小镇，不知大城市人心险恶，也不知芝加哥的消费情况，阿尔瓦只带了他心里预估的数目，便到了芝加哥。不幸的是只在芝加哥吃了顿饭，钱就没有了。

阿尔瓦回到了芝加哥集散中心，他不知如何与陌生人打交道，毕竟在他所居住的小镇，都是熟人，这种情况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可怜的男孩就此慌了神，在原地转着圈圈。

                                                                                        八

“小子，你怎么了？”阿尔瓦朝声音来源望去，只见一个憨态可掬的胖子。阿尔瓦从来不知人心险恶，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

布兰登内心狂喜，原来是个未经世事的乡村男孩呀，这下好操控多了！看看少年那完美无暇的五官，布兰登感到这是这么多年来上帝给他最好的恩赐！

“小子，上车，到我家吃饭，明天我开车把你送回威斯康星！”

可怜的阿尔瓦相信了这个陌生人，上了老司机的车。

老司机布兰登先绕着芝加哥的繁华地段转了几圈，让年轻人开开眼界，便很快就回到了布兰登库克街的家 。

晚饭布兰登准备了乳酪番茄洋葱汤还有棍子面包，以及加了药的布丁，还有度数颇高的葡萄酒来招待这个可爱的年轻人。

布兰登通过和阿尔瓦的聊天，发现阿尔瓦是个多么优秀，多么纯洁的少年。突然，他的内心动摇了。他不想破坏这么如油画般美好的人…真的不想…毕竟，再坏的人，内心也有那善良的一面啊！

就这样，那晚什么也没发生。

第二天，布兰登早上一起床，便看到阿尔瓦拿着一把刀进了他的房间。

突然，布兰登变得不安，好像他那死去的姐姐盖比又要开始欺负他了一般！他仿佛又看到了姐姐那 不可言喻并且抽象的笑，仿佛看到了妈妈那张唾弃的脸！我不是已经脱离他们的魔爪了吗？怎么又…童年的阴影又要重现啦！感觉整个天花板都塌了下来，昔日的憎恨以及忍耐所转变为的愤怒转化为了实实在在的行动！布兰登跳了起来，和阿尔瓦扭打起来，夺过刀，阿尔瓦还来不及辩解，便被布兰登直戳心脏，一命呜呼。血溅了一地，甚至都到了墙上。

这个妹妹的好哥哥，父母的好儿子，一个拥有天使般面容的人，就这样死在了一个陌生人的房间。

杀死阿尔瓦的时候，布兰登感到了一种亲手杀人的快感——这种感觉，是这么多年对欺负忍耐的释放，也像是一种被唾弃很多年了的灵魂的新生…通过杀人，他突然感受到了他灵魂的价值！杀人这种行为，原来是这样美妙。人生极乐也不过如此了罢。上帝啊，你无法给我带来像杀人这样高于一切的快感，原来我是撒旦的门徒啊!

看着阿尔瓦苍白的尸体，布兰登突然觉得生活是如此美好。

对杀人这种行为的满足以及对尸体的享受，布兰登做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举动。

对于布兰登来说，新鲜的尸体，散发着淡淡的芳香。这种味道使之迷恋，让他疯狂，这种味道让布兰登感觉他在天堂…

抱着阿尔瓦的尸体，布兰登获得了一种他从未拥有过的安全感。布兰登相信，他是安全的，没有人能够伤害他了。他的内心获得了暂时的安定。

然而布兰登始料未及的却是他走到饭厅，却发现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精心准备的早餐，面包却只切下来了一片。冰箱还未关…布兰登注意到桌上的一张纸条：愿您有个美好的一天，先生。感谢您的招待。

布兰登后悔吗？不。布兰登发现他扭曲的内心是可以获得安全感的，那就是通过杀人。

布兰登把阿尔瓦的尸体放到了地板下，出去寻找下一个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