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的男生叫谢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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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小鱼最近这段时间很开心,因为好长一段时间里小鱼妈没有折腾叫她去相亲了。小鱼说:你不知道这样回家的日子里有多爽。有各种好吃的不说,还聊起好多八卦。小鱼妈在五十多年之前,在人民生产大队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姊妹,姑且叫姊妹吧,实际上是好几十年来都没有来往过的。
姊妹后来嫁了一个丈夫谢,谢是开车的司机,在八十年代能够开上小货车的司机,那是一个非常吃香又体面的工作,本来一家人的日子过得挺好的,但是上天却跟这一家人开了个玩笑。
当时谢接到一个大老板的活,是叫他去拉一大车货。谢有一个兄弟天生好吃懒做,好不容易娶了个老婆,但还是一样天天无所事事,这个兄弟知道谢接了个大活之后,叫了几个人,尾随着他跟到他老板的住处,偷走了他老板的所有货款,共有十多万元钱。在八十年代时十多万元可是个天大的数字。东窗事发之后,这个兄弟找到了谢,足足哭了一个晚上,谢心软了。就和他一起去跟自己的老板求情,谁知道大老板以为他才是主谋,就叫警察把谢捉起来啦,后来,谢被判了十五年监。他的兄弟据说也判了刑,但刑期远没有他的重。
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叫谢明,那一年谢明才五岁。她在谢入狱后,马上要与他离婚了,因为她不想听到别人说,谢明有一个囚犯的爸爸。在八十年代的农村,人言不但可畏,人言还可以杀人。这真是一位刚烈的母亲。后来,她带着谢明独自生活,一直没有再婚,一直到谢出狱了,她的孩子谢明也长大了。
小鱼妈还说,一三年的时候谢明的爸爸,还在我们家附近那里批发豆腐花凉粉去大街小巷卖呢。但是小鱼怎么也想不起来有那么一个人。或者是有,但没有引起她的注意罢了。
小鱼说这真是一好做素材一个因为兄弟义气,丢了妻儿的汉子。这只有在电影里面才会出现的情节,却在现实生活里真实在存在。真想看一下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小鱼妈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在两年前,谢去世了,这回真的是剩下谢明母子俩过了,谢明也很争气,自己去了省城打拼,不知开了个什么公司。接他妈妈去一起住了。
说完之后小鱼妈余味深长地望着她说,小鱼啊,谢明与你同龄,但人家已经可以自己挣到房子,养得起老妈子,一个人撑起了一个家,你呀,差得远咯。
2、
哎哟,小鱼叫起来了:这叫什么话,那里有先灭自己女儿的威风的。再说了,咱家有这么多人,我干嘛要一个人撑走一个家啦?老哥老姐都干嘛去了?不过,这个人倒是想认识一下,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要采访下他怎么样少年刻苦求学,怎么样青年刻苦创业的。这样的人他的人生字典里应该少不了个苦字。
小鱼妈屁颠屁颠地去拿电话说,好好好,我这就去,联系他给你采访啊。
看着小鱼妈有点狡猾的笑容,又是套路啊!原来又是叫她去相亲的,这一次,相亲的男人叫做谢明。
相亲最尴尬的事,就是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尴尬地坐在一起,明明是最陌生的人,却偏要奔向相亲相爱的目的去。小鱼大义凛然地奔向饭局去了,说什么也要去会一会这个像传奇一样的人物。
谢明,目测一米八五,高高瘦瘦的样子,与香港演员吴祖彦有几分相似,浓眉大眼,带着一副眼镜。在这个看脸的社会长得好看真是带有天生的资本。小鱼第一眼就对这个高高瘦瘦的男生颇有好感,也很好奇,总是说就他那帅气的外表就不应该是单身呀。
小鱼说,听我妈讲,你蛮厉害的,一个人在外赚钱养家。
谢明笑了笑说,听我妈说,你蛮厉害的,会写好多文章。
呵呵,我妈说我写的文章,没啥用,既赚不了钱也挣不了男朋友,所以叫我来相亲呢。我呢顺便采访一下你的创业故事呢。
谢明看了看小鱼,哈哈,我妈说的好你真会讲话。
听听,听听,全都是我妈说你妈说,说不尴尬的话会噎死人的。
饭已经吃过了,买单时,小鱼坚持由她来买单,咱不能让人回头跟人说:谁谁啊!哪一天啊,唐小鱼就是来骗吃骗喝的啊!
过后好几天,小鱼一直心疼那三百块,跟我说,那可是她一个星期的伙食费啊!
我说,像这种事咱脸子最重要啊!钱绝对不能心疼!再来一次的话,还是要咱自个来买单。
小鱼脸都黑了,眼瞪着我说,还有下一次?合着你还想要我再相亲下去啊?
相亲那天俩人互留过微信,小鱼在公众号的后台可以看到谢明前面阅读了两篇短文,点了两个赞,然后就没然后了。
那天之后,一开始小鱼是以采访的名义发过几次微信给谢明。可能女人都一样吧,看到帅气的男生,脑里会自动脑补起其他不太实际的情节来。比如,谢明会来找她约会,比如谢明会想她想到茶饭不思,比如谢明会霸道总裁一样对她说,我就是没有道理的喜欢你。
实际上,然并卵,见面那天过去三个月了,他一次都没有约过小鱼。微信上聊得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人。小鱼对我说,相亲已经够丢脸的了,完了之后我一个美丽乖巧的文艺女青年人家还看不上,你说说他咋不上天了呢?罢了,脸子丢光光了。日子还是要过,每天往常一样,上班下班,晚上写稿推送公众号。有一个叫珊瑚花不是花的粉丝,两个月前关注了她,都认真地点赞、评论。有一篇短文还给她打赏了三百块小费,这件事情让小鱼小小地激动了好几个晚上。得意地跟我说,生活的希望就是在细小的生活里,只要不停地努力,每个人都可以是发光发热的。
3、
这天小鱼妈电话来说,明天想跟她去家附近的六祖寺玩。看了一下日期小鱼说,明天星期五不如星期天去吧。小鱼妈说不行,如果实在忙的话,那就以后也不用去了,星期天也不想去了。小鱼想想没什么重要的事就答应了。
星期五这天天气很好,六祖寺位于四会贞山区,这里青山绿水,红柱绿瓦,风景迷人。
出来玩心情不错。母女俩刚下车,还没来得及欣赏美景,就看见小鱼妈在跟一个阿姨打招呼,边走边说,不好意思啊,我们来晚了。
居然约了别人?看看那个阿姨身边,有个高高帅帅的人很眼熟,想起来了,是三个月之前见的谢明。
这下明白了,原来小鱼妈跟他们约好了,怪不得说星期天来不好。估计谢明也是一样不知情的,要不然,俩个加起来六十多的人,怎么好意思让自己的妈妈带着来相亲?这要是传出去,一定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谢明正拿着米粒在喂地上的鸽子,他穿着中裤加橙色的T恤,头发理得很短,后脑勺的头发剪到发根了,只有前脑勺上的有两三厘米长的头发。这样的发型,这样的小清新的打扮。在这样的大阳光,谢明看起来很帅气。小鱼后来跟我说,那天谢明看起来真帅呆了。
阳光好像在他的修长的手指上涂上一层淡淡的光,鸽子很多很多围在谢明大长腿旁边,不停地啄着地上的米粒。他也看到她了,眼睛里明显多了愕然跟怎么回事这俩意思。微笑了一下,继续喂鸽子。这里的鸽子大概因为寺里的游客众多的缘故,很愿意亲近人类,跟游客讨吃的俏模样,逗乐了好多聪明的我们,留下了很多欢乐。
小鱼就这样看着他看着鸽子,感受着可爱的小生灵带着的乐趣,全然忘了小鱼妈跟谢明妈俩人在旁边,小声地唠叨着些什么。还借故走了好远,可能是担心她们在这里我们不好说话吧。
过了好久,谢明喂完了鸽子,小鱼说,谢明你带了多少米来?谢明说,不多,还不到两斤。这里好多游客来都会来上香来喂鸽子。
是啊,这里有这些鸽子会多了很多灵气。青山香下尚有诗,古寺飞鸽藏有仙。这些鸽子中,这里古寺里面说不定藏着神仙哩。
呵呵,说不定,神仙变化成了鸽子。
就这样,俩人坐在水池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来。话题也仅限于讨论这些鸽子跟寺院。没有电影里的男主跟女主要么咚壁吻,要么俩人摔地上来个亲密接触的经典桥段。也没有少女心泛滥,崇拜到四十五度角的仰望。但身边坐着个帅气的男生来欣赏美好的风景,感觉还是挺美的,心情跟天气一样晴朗。
谢明忽然转过头来,很认真地望着她说,唐小鱼,你们今天是不是跟我妈约好了叫我出来见面?真的是你那么想见我?
小鱼慢悠悠地说,没有啊。我只是陪我妈来玩而已。
谢明好像没有听到她回答一样,一脸的严肃望着我。脸上好像就写着:你就是啊。
什么意思?小鱼突然间感到他一脸严肃的背后,是一脸的嘲笑她吧?专门借长辈来叫他?约他?骗他?按这个逻辑她不就成了女流氓了吗?因为他有钱?因为他帅气?因为恨嫁?真他妈的丢脸丢大了。想到这小鱼非常生气,强忍着怒火说,谢明,你听好了,第一,我并不知道我妈跟你妈事先约好了来这里见面。第二,就算我事先知道了,她们约好了的事情,我也会来,但那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那个是我妈妈,我做秀也要哄着她开开心心的。第三,别以为你多有钱,有多帅,老子对你这颗葱没多大兴趣,老子虽然缺男朋友,但老子不缺男人!不缺钱!
说完最后一句话,小鱼自信满满地起身走人,也不去想他痴呆的目光是啥意思。这可是原则性问题啊,这个错咱可千万不能认,咱丢不起这人。在回去的路上,谢明发来一个微信:唐小鱼,你很生气?小鱼回了一个“对”字,然后在联系人里找出他来,按了删除键。
晚上小鱼心情闷闷不乐地给我打电话,我说又没戏了?伤心还是生气?
有分别吗?
当然有啊,伤心代表你已经喜欢了。生气代表你还是很正常。
小鱼说我才没有喜欢他呢。
我说,世上比谢明帅气的男生多太多了,是吧?
是啊。
世上不喜欢你唐小丫的人也太多了,是吧?
是啊。
是的,那你何必生气?
呵呵,歪理确实有理。
其实我知道小鱼是喜欢上了才会那么生气,人都一样,不在乎的话,就不会放在心上去喜欢,去生气。喜欢一个人需要力气。生气也是需要力气。往往有时就是因为执着过了,才会用过强的言语去强调自己的执着。
4、
从六祖寺回来之后,小鱼更用心工作了,用她的话就是,不缺男人不缺钱,那就要自己做得更加狠!更加优秀才有资格说!白天上班,晚上写稿推送公众号小鱼忙得充实而又快乐。看着公众号上的粉丝越来越多,评论也越来越多,特别是那个叫珊瑚花不是花的粉丝,每隔几天都很认真地阅读每篇短文,后面都会很认真地写下评论。小鱼说,有这样的粉丝关注真的是件幸福的事,她会让我有继续码字下去的勇气。生活就这样,你认真地对待她,她也会认真地对待你。
这天周末回来的路上,有人在卖花,有一盆九里香开得特别灿烂,特别清香。小鱼忍不住买了下来。
旁边有一个人说,很重的吧?我来拿。居然是谢明。
小鱼没好气说,不用了,我都快到家了,自己能拿。
嘴上要强,其实心里的气见到他的那一刻就化为乌有了。
但谢明什么都没说,捧着花盆就走。到了楼下,他说了句,我帮你提上去。然后就上了楼梯。
上了七楼,小鱼拿着钥匙还没开门,家里的喵咪,听到动静,在门里又叫又跳。谢明说,哗,唐小鱼,你居然还会照顾着别的生命。
小鱼说,是它在照顾着我。
谢明微微一呆。门开了,喵咪一下子钻进小鱼怀里。
花盆刚放下来,一屋子的清香。小鱼一边抱着喵咪一边吸着花香说,呵呵,原来蓬荜生辉是这样来的呀,一屋子都是花香,一屋子都是幸福啊!
谢明愕然了一下,打开冰箱说,有饮料吗?他一说小鱼才想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饮料前两天喝完了,还没去商场扫货呢?冰箱里只有剩饭跟白菜。白菜炒饭可好吃了,你吃吗?
谢明猛地不停地点头,吃啊,吃啊,你炒吧。我吃。
没想到他真的说吃,小鱼也只能自嘲地说,你知道白菜炒饭好吃吗?外面的饭庄酒店你也是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美味哦。
小鱼挽起衣袖,白菜洗净切粒,起锅,热油。炒饭,下菜粒,不一会儿,已经可以上碟了。谢明吃了两口,慢慢地在嘴里嚼着嚼着,脸上没有写着是好吃呢还是不好吃,有点呆呆的。就这么慢慢地,慢慢地吃着,好像每一口饭他都要在嘴里嚼着很多遍一样。这碟没有一丁点肉味的炒饭谢明还吃得那么认真,一粒饭粒都没有剩下。
吃完了慢悠悠地说,饭在炒的过程中会变干,干了之后会粘锅。白菜在炒的过程中会有水份,使得饭不会变得太干。口感一个是脆甜,一个是香绵。两个口感合起来,丰富有弹牙,甘香而不腻。
小鱼端了一杯白开水给他说,呵呵,没想到你品个炒饭,还真的品出味道来。
过了几天,小鱼正在家里码字,突然,收到一条微信,是谢明的,打开一看:我冰箱里有昨晚的饭,还有白菜,唐小鱼,你过来教我做白菜炒饭吧。
小鱼微微一笑,放下手机,并不打算回复他。想了想,在回复上打了两个字:呵呵。
手机又响了,是公众号上收到的珊瑚花不是花的一条留言,看了一眼,倾刻间,小鱼泪流满脸,上面写着:真的很好吃,那是小时候的味道,不知道余生是否有幸,能常吃到小鱼牌的白菜炒饭。
后来,小鱼跟我说,白菜炒饭是谢明小时候他妈妈经常做给他吃的一个饭。那个时候因为失去了父亲这个劳动力,家里过得非常艰苦,肉是常常吃不到的。长大以后,家里条件好了,很少再吃白菜炒饭了。谢明告诉她,在吃白菜炒饭的那一天,觉得她是一个特别的不一样的好女子。
我说,我也吃过小鱼牌的白菜炒饭,咋就不觉得有多好吃呢?小鱼笑了笑,给我发了一张她跟谢明在新西兰旅游的照片,照片上在基督教的白色的大楼外,小鱼依偎在谢明的肩膀上,俩人都笑得特别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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