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得了失心疯(一)

樱桃挑起轿帘,细细密密的雨水争抢般钻进轿内,轿夫的脚步声整齐且急促,想必是希望快些送到。

过了没一会,轿子便停了下来,喜婆掀起帘子,笑嘻嘻的道:“姑娘,到了”樱桃伸出白皙的小手,在喜婆的搀扶下迈出轿门。小巧的脚丫隐在裙子下,一步一挪,婷婷袅袅。

这里是李府的侧门,青石砖铺就的小路一直延伸到内院,两旁载种着如碗口粗细的柏树,路的尽头是一座假山,潺潺的流水声传来,院子显得格外幽静。她是李家二公子娶的第十一房妾侍,无须拜天地,只须晚间侍奉好便可。

樱桃由下人一路领着来到房内,房间不大,内侧的一张床上铺着喜被,红色的床幔挂在两侧,窗边一张美人榻,中间一张圆桌,茶壶茶杯一应俱全,张妈对着樱桃福了福身,“十一夫人有事尽管吩咐,奴才便在外边候着。”樱桃坐在床边,看着张妈低眉顺眼的把门带上,才松了一口气。

她原本是李家老夫人买来做丫鬟的,在牙婆领着经过花园小路,去往后院的时候被李二爷撞见,便要了来做妾。李二爷风流成性,花柳巷的姑娘、小厮都认得他,家中通房,侍妾虽不少,依然改不了流连花丛的毛病。自从李老爷去世后,他更是肆无忌惮,李家唯一能镇住他的,就只有大爷李崇钧了。

当晚二更天,李崇凌带着风进屋,坐在桌子前咕咕的喝了几杯水,樱桃早已和衣躺下,听见推门声不禁心中一沉,即使知道今晚要发生的事,她还是忍不住的紧张,她从床上坐起,轻轻拍了拍脸,嘴角挂起淡淡的微笑,眼神温柔的看着他,李崇凌拿杯子的手一顿,喉咙里发出咕咚一声响,随即用手扶额,心中叫苦不迭“可惜了,可惜了,这么乖的小美人”

“你且休息吧,今晚不用你服侍,我坐坐就走”

樱桃听完垂下头去,额前的碎发顺着她的脸颊滑了下来,她忙用手别到耳后,“不知樱桃哪里做的不好,还望二爷指明”虽说是妾,但洞房花烛却留不住自己的男人,恐怕她以后在李家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不要多想,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只要你本本分分,没人为难你”李崇凌强压着要过去扑倒她的冲动,喝完茶壶里的水,便起身离开了,天青色外袍的衣角被门缝夹住,他转过身去拽出来,看到门上映出来樱桃的身影,想来她是起身相送了,他更心生愧疚。

月上中天,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有东西爬过草丛,沿着墙壁径直往窗户处来,樱桃起身下床,左右张望,急出一身汗,中衣贴在身上,黏黏腻腻。窗户上映出一个黑影,似葫芦大小,末端似乎被绳子绑着,葫芦头似的影子左右摇摆,窗户发出咔咔的声响。

“张妈,张妈,你在外边吗?”樱桃小声问着,无人回答,只听得窗楞发出的咔咔声响。

“大哥,它来了”院墙外,李崇钧手附在腰间软剑上,一双眼睛透过缝隙紧紧盯着不远处的黑影,剑眉微皱。早年跟师傅云游时听她说起过,这怪物虽容易对付,却神出鬼没,轻易捉不到,且变化多端,未曾有人见过其真身,是以捉起来更加困难。

这次见母亲买来的丫鬟眉间印有它的印记,猜测它早晚会来找她,便让二弟将她娶进门,安置在僻静的偏院,并在此处布好阵法,来他个瓮中捉鳖。只可惜他二弟是个纨绔,不知这阵在他一人的力量下,能否发挥神通。

窗户被挤开一条缝,空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铃铛响声。“糟了!”李崇钧大喝一声,率先跳过墙头,稳稳落在窗边,葫芦头震惊的扭过黑漆漆的后脑勺,两只眼睛瞪的如铜铃般,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英雄,我来找人。”如麻绳的身子扭动着。

咣当一声,李崇钧抛出的软剑撞在了墙上,黑影在他眼皮底下消失了,耗费心力布的阵竟然对它毫无用处。

李崇凌随后跟来,一脚踹开房门,环固四周,并没有看见樱桃的身影,“大哥,樱桃不见了”,门外的李崇钧一拳打在墙上,脸上毫不掩饰的懊悔之色,因为他的自负,枉送了姑娘的性命。

“二爷,我在”樱桃从门后走出来。小脸蜡黄,头发被冷汗浸湿,贴在脸上。用手揉着鼻尖,李崇凌看见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刚才太着急,没想到门后有人。樱桃因见着黑影就要从窗户钻进去,她便挪到门边,想着若它进屋,便从门口逃走。李崇钧听到声音,心中一喜,又见她眉间印记似是淡了,便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阵虽然没有困住它,但却让它法力大失,对猎物做的标记也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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