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都说无限好了,又何必在意近黄昏呢?
那天的夕阳很和煦,照得人们暖暖的,地平线已将这耀眼的火球吞噬了一半。
在接地气的小街上,各个当铺的老板们都吆喝着,各位大叔大妈也都蜂拥而至,就连乞丐都没有了“收入”。跟乞丐一样孤单的,是乞丐身后的杂货店。
那间杂货店在这里开了很多年,在我刚出生时就已经有了,那阵子正是这间杂货店的最旺时期,许多小孩子都来这里买扭蛋。扭蛋做得十分精致,一个个五彩斑斓的,在阳光的照射下,这些扭蛋都好像来自于童话一般。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
,大家都逐渐长大,各式各样的电子产品也代替了这些老式玩具。所有人都认为这家杂货店都应该倒闭了。现在唯一的生意就是几个老人每天来买几份报纸。那一台老式扭蛋机被老板擦的很亮。
坐在扭蛋机旁的乞丐,失去了一只手臂。他呆呆地望着杯子里的几十个一角硬币,偶尔有几只苍蝇飞过。我曾问过杂货店老板,让乞丐待在这里,不怕影响生意吗?老板似乎从不在意,总是算着近几天的开支。杂货店老板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松垮的嘴角总是习惯性地下垂。我想,也许是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吧。
杂货店就在这条街的转角处,多少人转角后快步离开,又有多少人望他们一眼?也许是时代变了吧,亦或是人变了吧。一次次的转角,一个个的转角的人,一个父亲牵着他的孩子转进来了。父亲想拖着他的孩子快点离开,而他的孩子一眼就被那扭蛋吸引住了,没有一点想走的念头。人对在意的东西是会上心的,所以喜不喜欢,一眼便知道。即便旁边有一个让所有小孩子都害怕的乞丐。但他还是停下了。
“怎么了,爸爸还要回家做饭呢!”
“我想买那个。”孩子指了指扭蛋机。
“爸爸今天没带钱,下次吧!”
“求你了爸爸!”那孩子急了。他的父亲正准备一把抱起他,带他离开。
“先生,请……请等等!”此时,一旁的乞丐机械性地发出了沙哑的声音。他从那破旧的被子里抓起一把硬币,走向扭蛋机,将一个个的硬币投入了扭蛋机,他只有一只手,手心将硬币递给手指,手指有递给扭蛋机投口。
那父亲说:“我不需要你的帮忙,我赶时间,我要走了。”
“我帮的是你的孩子,不是你,喜欢扭蛋的也是你的孩子,不是你。”
那父亲没有理睬他,对他的孩子说:“走!”一个字的命令最可怕,那孩子哭了。杂货店老板见此情形,便走出来了。
“这孩子这么喜欢扭蛋,为什么不给他买呢?”
“家里的玩具已经够多了,这种破东西,要来干嘛呢?”那父亲十分不耐烦。
乞丐投入了所有的硬币,扭蛋滚出来了。只听愰当一声,这声音如同溪水拍打岸边的石头一般清脆,扣人心弦。乞丐拿出扭蛋,递给了那孩子,那孩子没有丝毫畏惧,接过了扭蛋。
父亲一把夺过扭蛋,还给了乞丐。
父亲牵起孩子的手……
几十年前,小时候的父亲手我扭蛋,玩得正开心……
谁在夕阳下忘记了曾经,谁改变了时代,时代又改变了谁?以前,没有智能手机,没有笔记本电脑,曾经的扭蛋,是多少孩子曾经的玩伴?
夕阳,照得暖暖的,却有点让人微微地失落。
在大时代的车轮下,我们渺小得像一粒尘埃,但愿芳华散尽,初心还在。每个时代,总有人在承受,总有人在反思,也总有人在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