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萝的猫病了。
叫蜜糖的猫整日恹恹的,连它最喜爱的小鱼干也能一挥猫掌推到地上。自己躺在主人床上,整日动也不动。
莳萝半夜来敲我的门,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说,蜜糖半夜突然呕吐,干呕那种。
我俩飞奔去了宠物医院,医生四下捏了捏猫咪,说,应该吃了脏东西了,可能是蟑螂。开了几颗药就放我们走了。
松了一大口气的我俩,突然在夜里慢悠悠的游荡起来。
莳萝抱着昏睡的猫,我穿着古怪的睡衣。
我们牵着手,凌晨三点的空气很好闻。
像嘴里的巧克力没吞下,又咬了一口老冰棍深邃的,冰凉又绵软的滋味。
我回头朝莳萝眨眼:吃东西去?
往知食厨房去的巷子口有个夜市区。
白日里是商业区光芒掩映下的暗角,每日到了午夜,呼啦啦的一票活了起来。像是一场博物馆奇妙夜的夜半舞会。而我们这群食客,恰似意外闯入的游人,乐得加入这场美食狂欢。
我喜欢在下雪夜躲在屋内披着毯子看书烤火炉,就像我喜欢在四下无人街头,在夜市的烧烤摊旁啤酒就羊蝎子。在无垠空洞的夜里,仅有的一粒熙攘,像沙漠里的一页绿洲,风是冷的,天空是晦暗。但在这儿的人们,口腹是温暖和踏实。
夜市多是些烧烤羊肉串麻辣烫,在啤酒塑料桌前,没有矜持的了的夜半食客。
莳萝的手冰凉,我一路牵着,努力分她一半热量。
我们吃了几串烧烤,胃里幸福,怀里的猫睡的安详,可唯独莳萝的手依旧捂不热。
我想了想说,莳萝,你在这儿等我。
十分钟后,莳萝望着我端来的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眼睛里闪着光。
她挽起发梢,凑近嗅了嗅,:“唔,好香。”
然后一碗笋干老鸭汤,在一顿风卷残云后,只剩下碗底的几片笋干。
莳萝回来之后,像变了一个人。
她每天在厨房煲汤,从前老是冷脸的她,似乎在温暖的汤熏烤下,脸上的笑意总盈盈的,温柔漂亮的不得了。
笋干老鸭煲渐渐在她手里已经炉火纯青。
夜市摊旮旯的卖笋干老鸭煲的老爷爷,莳萝还像模像样的前去拜了师。莳萝晚上路过的时候,偶尔吃一碗,偶尔谈天。
叫蜜糖的猫被莳萝用拍立得拍了照,
送给卖笋干老鸭煲的爷爷。卖老鸭煲的爷爷常把蜜糖照片给卖烧烤卖冷面的小贩看。
他眯着笑眼说,看,这是我的猫徒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