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仁篇(上)

这是《论语》的第四篇,是比较重要的一篇,儒家中心思想都在这一篇里面。“里”一般以为是乡里的意思,里也是一个度量单位,《周礼.地官司徒》制定了“五家为邻,五邻为里,四里为酂,五酂为鄙,五鄙为县,五县为遂,皆有地域,沟树之”,其中乡、里、县这些地方组织名称到现在还有沿用。但在这里,这个“里”字有更倾向于做为一个动词,《说文解字》中:“里,居也”,里仁就是居住在一个有仁义道德的地方。孔子当然不可能这么肤浅,“里仁”再往上推敲就是让自己居于在一个仁的境界里面。

接下去探讨一下儒家的终极标准“仁”,什么是仁呢?仁者人也,儒家认为每一个人都应该以“仁”为追求,只有修“仁”才算一个真正的人。说来说去还是没有清楚的解释“仁”,也许明朝大儒王阳明提出的“致良知”之说是比较贴切的解释。仁就是良知,是人人具备的且没有分别的心性。人的喜怒哀乐、善恶分别都是由于良知被后天的习性与观念所遮蔽,就像乌云遮住月亮,虽然看不见月亮,但月亮依旧在那里挂着,不生不灭,不增不减,不垢不净。我们修身求仁就是要吹去乌云,拨云见月。王阳明著名的四段论即:“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儒家修身之法就是格物致知,这个致知就是仁的境界。

很多人问为什么要行“仁?仁人有什么好处呢?活的逍遥快活的人多了去了,那是因为只是你认为那些人逍遥快活,他们的苦恼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思想的解放与认识的觉醒才是真正的快乐,这就是仁的作用。以功利眼光来看,仁也是很有好处的,看一下王阳明、曾国藩,可都是“立德、立言、立功”之人,后代子孙福荫至今,要德行有德行,要传世精神与著书立说也有,要功名利禄也有,这些不都是各位公务员们要想的嘛,一切都在这个“仁”里面。

子曰:“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

孔子说:“居住在一个有仁德的地方是一件美事。选择住处在不仁德之地,那怎么能得到智慧呢?”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环境能影响一个人,也能改变一个人,孟母三迁也正是“里仁”的道理。美国的私立学校学生的能力与成绩远高于公立学校的学生,因为私立学校学生的家庭优越,父母们非富即贵,学生从小就受到德、智、体、美、劳全方面的教育。私立学校学业任务重,绝不亚于我们中国的学校,所以造就了一个相对优秀的群体或者说是阶级。我国的重点高中、重点班、“985”、“211”的设置,里面也都同样有着一个“里仁”的道理。

从“焉得知”三个字,可以得知孔子说的“里仁”不仅仅是指外在境界,而是更加强调内在境界,就是一切思想与行为以“仁”为出发点。我们想一下,难得我们居住在一个环境不良、人群不善的地方就不能得到智慧了吗?真正有智慧的人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也可以安于饥寒交迫,特别是孔子,他一生颠沛流离,自嘲是“丧家犬”,他的生活环境根本谈不上“里仁”,那么他的智慧是哪里来的?所以孔子真正表达的是“居仁”之心,凡事以“行仁”“修仁”为出发点,“富而不骄,贫而不怨”,这样做人做事才能增长智慧。智慧不同于智商哦,清华大学第一名有高智商,但不一定有智慧,这点不展开说了。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就是人民警察的“仁”,只有居于这个心,才能不惧艰难险阻干好公安工作。我们在工作中都会面对各种困境与心里的障碍,案件复杂难办、领导不理解、上方施压、群众刁难、得不到提拔重用,对待遇不满等等,每当这个时候,我们就要想一下自己的初心是什么,我们要坚定的信念是什么,然后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不是事儿”,于是真正的智慧就从这里面出来了。

子曰:“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不可以长处乐。仁者安仁,知者利仁。”

孔子说:“不仁的人不能长久处于简朴的环境,也不能长处于安乐的环境。有仁德的人心内安于行仁德之事,有智慧的人以行仁德之事来利益自己。”

一个真正有仁德的人就会乐天知命,《中庸》说:“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富贵行乎富贵。”不论外境如何,仁者永远处于一个内心富足,对生活满足的状态中,这叫“本分”。做警察更应该守住这样的“本分”,老版人民警察之歌中一句歌词很贴切:“在繁华的城镇,在寂静的山谷,人民警察的身影,陪着月落陪着日出。”在繁华的大城市,警察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在恶劣的偏远山村,警察也要坚定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这就是仁。任何抱怨都改变不了现状,只会让自己迷失在一个恶心循环之中。“久处约”与“长处乐”不是以道德标准去勉强自己,而是真正有智慧之人的自然选择,用现在流行的话讲就是“活在当下”,我推荐大家读一下德国作家埃克哈特.托利写的畅销书《当下的力量》,这本书告诉我们只有通过向当下的臣服,活在当下,你才能找到真正的力量,找到获得平和与宁静的入口。

子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

孔子说:“只有仁人才能够正确地爱一个人,能正确地憎恨一个仁。”

仁者因无所偏私才可以准确清楚的判断是非,从而以中正之心来对待善恶。明辨是非是一种修养,没有智慧的人是没有办法辨别善恶是非的,智慧是从仁德出来的。仁者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由此练成“火眼金睛”,方能“好人”与“恶人”。警察是执法者,也要具备火眼金睛才能公平公正地执法,如果没有“仁心”为前提,仅凭主观感受来对待群众,那就会出现冤假错案。工作多年的同志都有这样的经验,有些工作对象虽然脸不好看,话不好听,但没有证据能证明他的罪行,对面这种情况,有些同志容易意气用事,怀着一定要办了他心态去做事,然后执法过错就出来了。在调解纠纷的时候特别容易碰到这样的情况,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主持人稍有不慎就会被主观情绪带偏,说出不妥当就会使调解工作陷入困境。所以人民警察一定要修仁德(扎实的专业知识、博学的社会知识、长期深入群众的经验、换位思考的能力、坚持不懈的忍耐力等等),仁德就是智慧,有智慧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切中问题的要点,巧妙合理的化解矛盾。

另外要知道的是仁者不是老好人,面对破坏国家稳定、侵害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破坏社会公平正义的人与现象时,就要坚决依法打击,不畏艰难险阻,与黑暗斗争到底,直到取得完全胜利,这就是仁者的“恶人”之道。

子曰:“苟志於仁矣,无恶也。”

孔子说:“如果一个人立志修仁为仁,那么这个人就没有真正厌恶的对象。”

这段是对上一段的补充解释,仁者能正确地“恶人”,但这种厌恶不是站在个人立场上,不带个人情绪,而是基于客观公正的道去行事。就比如警察虽严惩法办“坏人”,但应该站在教育、帮扶、挽救“坏人”的立场上,让其改过自新。执法是爱人,不是恶人。

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孔子说:“富裕与尊贵是人们都想要的;但是不以正当的方式获得富贵,是不会接受的。贫穷与低贱是人们都厌恶的,但是不以正当的方式摆脱贫贱,就不会抛弃贫贱。一个君子如果没有仁德,名望再大又如何?君子不会在一顿饭这么短的时间违背仁德,事业有成时必定依靠仁德,生活窘迫时也必定坚守仁德。”

在很多人的观念中,觉得儒家说的君子就应该固守贫穷,实际上孔子对于富贵与贫穷的态度就在这句话里,孔子也想要富贵,跟所有人一样,富贵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是富贵的前提是走正道,孔子的得意门人子贡就是有名的儒商,非常有钱。很多人得意忘形,在获得富贵之后就忘乎所以,沉醉于声色犬马,为富不仁。但也有很多人失意忘形,生活穷困、不如意的时候,为了摆脱困境,无原则可言,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违法犯罪、阿谀奉承、攀龙附凤、出卖人格等等事情大多是在人们失意的时候干出来的。这个世界上有谁会在内心富足、事事顺利的时候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呢?习总书记说“当官不要想发财,发财不要当官”,警察这个群体不可能富贵,但收入待遇绝对属社会中上水平,养家糊口不愁,而且还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何必要知法犯法,以身试险呢?在全国扫黑除恶行动与政法系统教育整顿期间,我们身边有多少战友倒在这条“违仁”的路上啊?其中不乏家庭富裕的高级职务人员,在多少人眼里,他们是那么的光鲜亮丽,春风得意!走上不归路,归根结底就是不读书,不明理,不修身,不为仁。有句话叫“德不配位,必遭灾殃”,如果一张桌子的桌脚只能承受十公斤的重力,上面却一定要放二十公斤的东西,那么这桌子就一定会塌。人的德行就是如此,你现在的德行明明只能承受年薪十五万、副科职位,你偏要走歪门邪道去捞钱、谋权、谋位,那么等你到达那个位置后,你这张“薄德”的桌子就塌了,这也就是“厚德载物”的道理。

子曰:“我未见好仁者,恶不仁者。好仁者,无以尚之;恶不仁者,其为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我未见力不足者。盖有之矣,我未见也。”

孔子说:“我没有见过喜好仁德之人会厌恶一个不仁之心。喜好仁德之人,那是再好也没有了;厌恶不仁的人,这种人所谓的仁就是不让不仁人事物牵连到自己身上。有谁能在一整天当时时时刻刻做的仁呢?我没有见过力量不足的。大概也有这样的人,只是我没有见过。”

这句话也阐释了真正的仁者是爱一切人的,好人要救,坏人更要救。就像警察一样,群众的权利义务要保障,嫌疑人的权利义务也要保障。杀人犯也有他的人权,警察在依法办案的同时,要保障其饮食与休息时间,定期的进行谈话与心里疏导,还要适当的满足他的一些其他需求。也许明天明天就要执行死刑,再也不能回到社会重新做人,但还是要进行关爱,使其得到思想的解放与心灵的救赎。

有些人满口仁义道德,也追求一定层次的仁,但他不理解真正仁的含义。凡事不良的人都不接触,不良的事都不做,求来求去就是为了一个好的名声。警察就是要与群众打交道,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这群众里面,什么样的人都有,如果为了名声,天天守着自己的清高,那必定无法正确履职。《无间道》里梁朝伟饰演的警察卧底陈永仁,“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10年了老大!”,为了警察事业几乎牺牲了自己的一生,深入黑帮团伙,甘愿背上古惑仔的名声,这才是真正的仁。

所谓“求仁得仁”,一个人一整天不懈怠,时时刻刻以仁的标准行事真的很难,孔子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但是想要做到“仁”就很简单,一件小事上都能为仁,上班了把地拖一下,垃圾倒一下,下班了把空调关一下,看见水龙头没关去关一下。我们任何人都有这个能力去做,只是我们先要去做,然后要慢慢地学会一直以这种仁德之心去为人处世,虽不中,不远矣。

子曰:“人之过也,各于其党。观过,斯知仁矣。”

孔子说:“人们犯得错各式各样,就跟有各式各样的人一样,类型不一。观察各式各样的错,就可以知道什么是仁了。”

党就是乡党、朋党、团体的意思,这里可以解释为“一类人”。当然,不用说一类人,每一个人都会犯各种不同的错误。都说俄罗斯人是战斗民族,一言不合就动手打架;日本人一言不合就鞠躬;韩国人觉得全世界都是他们。中国天南地北的人都有着不同的性格特点,北方人性格直爽,南方人思想缜密。所有的过错都是“不仁”造成的,只有取长补短,从他人身上的过错汲取经验教训,争取避开一个又一个的坑,那么自己的接近“仁”的状态的。孔子说颜回“不二过,不迁怒”,德行如此之高的颜回也会犯错,但他从来不会一种错犯两次。孔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泽其不善者而改之。”每一个人都有值得学习借鉴的地方,所以我们不要看不起那些被抓进来的违法犯罪人员,他们身上也有闪光点,即使真的一无是处,那么“不善人者,善人之资”,他们也能给我们很提供多启示与的教育。都说“衙门里面好修行”,警察接触的“坏人”最多,如果以孔子的教导来观人、观过,那这些都是一堂堂生动的教育课,也可以看成他人不法享受的“福利”。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

孔子说:“早晨听闻大道,晚上死了也值得。”

早上闻道,晚上可死是表面意思,孔子说的“道”是形而上的天道还是形而下的各种世俗之道呢?我想以儒家入世的精神,不管是什么道,学到手之后还要“时习之”,将道行于世间,救拔世人。如果一个人开悟后就死了,撇下苍生去逍遥游了,那就有点自私了,也不值得大家去学习。“朝”代表开始,“夕”代表结束,然后这句话就说得通了:一旦我们开始听闻正道,就要坚持不懈地在正道的路上走下去,直到生命的结束。中国共产党入党誓词不正是契合了这个道理:“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永不叛党。”

子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

孔子说:“如果一个士者立志于行道,而以简陋的衣食为耻,这种人不值得说什么了。”

古代的“士”是具有一定才能的人,介于官与庶民之间,比如信陵君的三千养士。这里的道是孔子所推崇的忠恕仁爱之道,就如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如果公务员总是想着个人得失,对自己的待遇斤斤计较,这个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革命尚未结束,同志还需努力,现在国家富强了,生活条件好起来了,但仍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各种社会矛盾突出,身为公务员就要以天下兴亡为己任。拿着国家的钱,还嫌这嫌那,不好好干活还赖着不走,这种人“未足与议也”。

现在的公务员队伍里特别是发达城市的公务员队伍中出现了一批“小资阶级”,这类人对生活细节有着高品质的追求,吃饭要去米其林的,上班一定要捧着一杯星巴克的,西服要定制的,时不时要请假去看一场演唱会的,每年年休假一定要国外的,个人爱好尽是些手表、照相机、豪车,这哪里是一位人民公仆该有的样子?要知道中国人均GDP才刚跨过一万美元大关,大多数老百姓还是在量入为出,勤俭节约,如果公务员选择了小资,那就是选择了站在人民的对立面。

子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

孔子说:“君子立身在天地之间,不一定要干成多大的事,也不是要规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一切事情合理就行。”

“无适也”可以理解为不一定要发多大的财,做多大的官。“无莫也”则可理解为很多事情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有一次孔子路过一个叫蒲的地方,正好遇上公叔氏占据蒲地反叛卫国,那时候孔子与卫国人关系很好,蒲人就扣留了孔子。孔子当时很有名望,蒲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就对孔子说:“如果你发誓不到卫国去,我们就放了你。”于是孔子就马上发誓,并且和蒲人签订了盟约,蒲人就放走了孔子。谁知最后孔子一出城就直奔卫国去告发了。子贡疑惑质问孔子:“君子不是应该言而有信吗?”,孔子说那是在要挟之下签订的盟约,不能算数,老天是不会认可的。这个故事就可说明什么叫“有所为,有所不为”,即一切事情以“义”为基础,义则为之,无义则不为。孔子说:“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如果做事不分善恶,固守所谓的诚信,那就是小人。就比如做警察要服从上级的指挥,但当上级的指挥明明是错误的,甚至的违法犯罪的,那还是严格执行吗?义者,宜也,就是合理的意思,做一切事情都要追求合理妥当,那就是最完美的结果。

子曰:“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

孔子说:“君子心里装着道德,小人心里装着钱财;君子心里装着法度,小人心里恩惠。”

这里的君子是指居于庙堂之上的士大夫,小人是指庶民百姓。孔子告诫做官的人要的心怀道德,没有学问的小老百姓才会老想着钱财(土在古代就代表财富)。当官的人要有敬畏之心,心里装着法律,红线、底线、高压线不能碰;庶民百姓往往关心的是国家给了他们多少恩惠,老板给了他们多少恩惠。警察(公务员)从社会地位上来说是君子,从道德标准上来说也应该是君子,所以要“怀德”“怀刑”,摈弃“怀土”“怀惠”。

子曰:“放于利而行,多怨。”

孔子说:“放弃或者放纵利益而行事,会招致很多怨恨。”

文言文的伟大与高明之处在于它可以一字表多意,“放”这个字就有放纵与放弃双重意思,如果做什么事情都不讲利益,那必定会招致很多怨恨。比如领导口口声声让下属讲奉献,什么好处都不给,既要马儿跑得快,又不给马儿草吃,结果就是怨声载道。毕竟这个世界上凡人最多,不是每个人都能无私奉献的,对待凡人就要用符合凡人的管理之道。更何况前文中孔子也说过“知者利仁”,君子之道也要适当讲一个“利”字。

“放”解释为“放纵”也很正确,如果做什么事情只讲利益,放任利益大行其道,也会招致很多怨恨。世上聪明正直,埋头苦干的人也很多,如果领导只提拔马屁拍得好,礼送得多的下属,就是“放于利”,就会招致那些踏踏实实干活的老实人的怨恨。现代人常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为了利益,今天是朋友,明天就变成了敌人,这样怨恨就越来越多,积怨越来越深。春秋战国时期,诸侯王就是因为放纵利益而行,才导致连年战争,造成“臣弑君,子弑父”的现象层出不穷,搞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天怒人怨。所以对于“利”这个事情,既不能放纵,又不能放弃,要怎么做呢?孔子说“义之与比”,合理、恰当、适宜就好,我们要强调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但同时也要考虑人的基本需求,严管与厚爱要相结合,要让干警们没有后顾之忧,那才能保证全心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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