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却也不敢看他,闷闷的在心里咬牙切齿。
他见我那样子,故意问我,“小道士,你这脸怎么这么红啊……”
“……”
“啧啧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完抬手向我额头探去。
我下意识的向后退去,惊恐的看着他,“你干嘛?大庭广众你不要乱来,小心我师兄弟们报仇,到时候还落得个以多欺少的骂名,大家都不好做人。”我滔滔不绝的自顾自的说着,竟没注意你笑的饶有深意。
“玄清,带张先生过来!”不知何时,师傅站在不远处说道,也不知道刚才那一幕他有没有看到。
我正焦头烂额之际,身边的阴魂开口说,“烦请玄清师傅带个路!”
我素来没有听墙根的习惯,只是听着房间里时不时传来的笑声,不知不觉就踱步来到门外。
且不说他们怎么认识的,就凭着二人悬殊的身份也凑不到一块去啊……
我师父妙玄大师,得道高人,仙风道骨,他一介戏子,世间下九流的人,除了那副皮囊,还有什么好聊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他的样子,我竟怔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但不由的心中疑虑,刚才的感觉就像是心跳漏了一拍,灵魂在那一瞬不属于我了,确切的说是不属于玄清……
我还愣愣的站在门口时,听见师父叫我,好像他就知道我会来听墙根,“玄清,进来吧……”
我低着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一步一顿的朝房间挪过去,“师…师父?”
“听闻张先生所说,你们两早就认识了,那也不用拘谨了,这位张先生是我的老朋友,近日府宅有些不安宁想请你过去帮忙看看”师傅笑着说。
我闻言心头万马奔腾,却强装平静,问道,“师父,并非徒儿推辞,刚好这段日子后院的菜园子里还有些活没做完…”
我以为这样总不能强求我过去吧,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师父听闻点点头,又喝了口清茶,不作言语了,只是望了一眼张生朗,他接过师父的眼神,笑着说,“玄清师傅的意思是,我一宅老小的安危都抵不过你一院白菜?”
这一呛,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忘了师傅还在场,气的我当场发作,“我玄山观那么多师兄弟你怎么就偏偏选我?张生朗你想捉弄人就另寻他人,玄清真没功夫陪你闹!”
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知道去哪里,就直奔菜园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我料理的菜园心情更郁闷了,我虽跟着师傅时间最长,道法确是最薄弱的,师兄玄尘、师弟玄虚还有最晚来的玄灵都比我学的透彻,虽然师父和师兄弟经常安慰我说,“法缘未到,难得糊涂”、“对对对,玄清师兄很厉害的,菜养的好,饭做的还好吃”但我心里明白我是个道士,不是伙夫啊……
郁闷时,看到旁边一条小青虫正徜徉在大白菜的怀抱中,我习惯性的伸手给掐死,“哎呦呦……多不容易的小青虫啊!”张生朗在身后为这条惨死的小青虫感叹道。
“虫非益虫,怎就不能掐死!”我着重说了后面两个字,隐约看到张生朗咽了咽口水,但随后他就恢复成一如既往的厚脸皮,与我一同席地坐下。
“你这小道士怎这般固执,连妙玄都答应了,跟我下山你可是有吃不完的桂花糕哦……”张生朗看着身边憋气的我,先糖衣炮弹来一发再说。
哪知我根本没在乎糖衣,回瞪他,道,“你竟敢直言师傅名讳!”
“我以为是他道号!”
“道号也不能叫的如此无礼!”
他突然凑到我面前,用右肩碰碰我,说,“哎,小道士,你怎么跟你师傅感情这么好啊!”我朝旁边挪了挪,“废话,他是我师傅,我从小便跟着他,如师亦如父!”说完,心里莫名有一股骄傲的感觉油然而生。
“那你爹娘呢?”张生朗看着前面那座大山,缓缓问道。
菜园子前面的那座山很大,听师傅说,翻过来那座山是一个比集市还要热闹的地方,那里的人都很有钱,小孩子每天都有糖葫芦吃。
“不知道!”我记事以来就一直跟着师傅,那时候和玄尘师兄还幻想着师傅是我们的爹,只是不愿意我们叫他爹而已,直到有一天亲眼看到师傅从山下的树林子里带回来了玄虚和玄灵,那是我们才意识到,可能当初他也是从树林子里把我们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