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聚会的时候我见到了灿灿,满面春风,衣着光鲜,她总是说她喜欢金子,金灿灿的,饭桌间大家说的是,她一年换了两辆好车,半年赚够了上班族五年的工资。
几年前大家说起她,都是,灿灿那丫头不老实,瞎折腾,不过安生日子之类的。灿灿妈妈是川渝一片的人,四年级之后,她们一家才搬回老家住。那时候我们同龄的小伙伴连县城都没去过,她已经跟着爸妈挤过多次春运,显然是见过“市面”的。没过几天,她就在那个小小的农村小学里混的风生水起。她教大家跳皮筋儿,给远方的朋友写信,唱歌跳舞每天都不闲着,在一群羞于表达的农村小学生心中,灿灿是一个很“酷”的小孩儿。
直到上了初中,灿灿成绩一般,没能考上好一点儿的高中,她还有弟弟妹妹,而且妹妹学习不错,这种情况下,同龄女生都外出打工了,在某个毛巾厂,皮包厂做几年流水工,三五年之后,经过介绍相看,嫁给当地一个门当户对的小伙儿结婚生子,做家务带孩子,或许孩子大了再接着外出打零工。
然而灿灿不是,她开始折腾了,她不喜欢读书也不会去复读,她打听到我们音乐老师上的是中专艺校,也就闹着自己也要去。艺校的学费是2万一年,要知道她当时的伙食费是一天2块,一年也不到1千块,家里条件一般,还有弟弟妹妹要上学,她父母不可能也不会拿出这么多钱来,让她去上一个所谓的艺校。
这姑娘怎么办呢,全家人都不支持他,甚至全村儿的人都说她小孩儿瞎折腾。然后这姑娘干了一件当时当地很少见的事儿就是绝食,作为十几年前才十五六的农村小姑娘的我,真的是从她这儿才知道还有绝食这一招儿的。当然这个招非常的不好,无非是仗着亲人对你的宠爱。
不管怎么样,在她绝食几天后,爸妈松口了,说是去念可以,你自己筹钱。你想一个初中毕业的小姑娘,她去哪儿筹钱呢?无非要她知难而退。灿灿不是一般的小姑娘啊,她自己跑到亲戚家说借钱,打欠条,以后肯定还,居然借出来了。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到底是他爸妈出面了。
之后我们上学的上学,不能上学的的就出去打工了,灿灿开学之后就去外地上艺校去了,开学第一次去的时候是,她爸送她去的,第一学期放寒假的时候,这姑娘就自己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回来了,第一次自己买票,还买错了,在火车站坐了整整一宿之后,还下错了站,让临县的一个老大爷给送了回来,就这胆量和运气就让人羡慕不已。
回来之后第二年是去北京上的学,他们这种艺校其实也不算是特别正规,这姑娘学的是播音主持,毕业后除了嘴皮子更溜,脸皮更厚之外,也没学到其它东西,灿灿不丑,但也不能靠脸吃饭。找工作也是个麻烦事儿,家里能给想办法的只能是去村里的幼儿园。灿灿指定不干啊,一毕业就跟着同学去了南方,走的时候说“等着我衣锦还乡,凯旋归来啊”。
她先是跟着一个商演的艺术团全国各地的跑。开业啦,晚会啦,什么地方都跑,灿灿什么都干,扮丑演小品,穿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跳群舞,缺主持就客串一下主持,总之啥都干。
前两年自然挣不到什么钱,老家的家长拿她当反面教材,白费钱,瞎折腾。后来灿灿签了当地的剧院,算是稳定了,吃住都不费钱,唯一的花费和爱好就买衣服鞋子,剧院的工作不忙,一闲下来,她又开始折腾了。
经常买衣服,慢慢地她寻思着自己开个店卖衣服,一开始的时候没有店面也没有太多钱,她就自己先进了一批演出服租给各个剧院艺术团,做的是熟人生意,慢慢地手里有钱了,开始找店面,自己装修,又跑去外地进货,后来打版,据说第一年就回本了,自己也掉了十斤肉。
接下来两三年就属于纯赚的阶段了,陆陆续续还了债,老家盖了新房子,供妹妹上大学。老家有人开始给她介绍对象,灿灿当然不愿意了,她这么折腾可不是为了嫁回来,之后就有人说灿灿每年百八十万一定是给人包养了,要不一个小姑娘怎么能挣那么多呢?
灿灿才不管这些,她在定居的南方小城,买房结婚,老公清秀聪明,接下来似乎要安定了。才不是,她接着开了咖啡店,火锅店,还顺带着跑贷款业务,学培训,学演讲,这边失败了就换另一边,换了车,又换了房。去年把全家人都接了过去,又注册新的公司,玩起了电子商务。
不管以后怎么样,做为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姑娘,至少现在她比同龄人能折腾,能吃苦,成绩也好太多,以起步来讲,可以说是逆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