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已经连续下了几天的雨了?淅淅沥沥、淅淅沥沥,没日没夜地下着,水泥的露天阳台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青苔,真的是“秋雨绵绵”啊。
风一天比一天更凉。好几天没有出去散步了,今日已是秋分,外面应该是秋意浓浓了吧?
撑着雨伞,穿上雨鞋,也穿上长袖的线衫,去公园走走吧。
路边的桂花树上飘来淡淡的花香,已经有几棵树上的桂花都开了,我家花盆里的桂花才看见稀稀疏疏的小小的花苞哩。
小区的花坛里,鸡冠花、大丽花、凤仙花热闹地开着,还有白色的葱兰,各种颜色的太阳花在雨中收敛着,只能从花苞上看出颜色来。
邻家别墅的栅栏里盛开着红色的天竺葵,白色的姜花散发出栀子花一样的香味。
路边的花店门口摆着一盆艳红的彼岸花,小时候我就见过这种花的,开在田埂上,看上去很漂亮,父亲告诉我,它的名字叫“牛屎花”,这么难听的名字,加上它难闻的气味,我就不喜欢了。
没想到它还有一个这么好听的名字,彼岸花!
佛经里说“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因为这个名字,我竟对这花升出了一份敬意。
二)
一个夏天没来公园,都是躲到市桥河浓密的树荫下去了,在雨中散步,更是第一次。
雨中的春谷公园,放眼望去,没有看到一个行人,我独自享受着这轻风细雨中的宁静。
细雨中的垂柳和竹林,雾蒙蒙的水面上静静躺着的睡莲,被雨水浸润的青石,我叫不出名字的花丛里飞着的黄色蝴蝶、还有开满枝头的艳丽的榆钱花……都美到让人惊艳!
倘若陶澹人也生在今时,断不能写出“秋风秋雨愁煞人”这样的诗句来。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刘禹锡的这句诗,却是我此刻心情的写照。。
三)
翻开一本旧日记,看到十年前的写的一首小诗,竟也是写在秋分那天。
《秋叶》:
我是一片被秋风吹落的树叶
从树冠飘向邻家的屋顶
又从隔壁的窗台坠落到草坪
我飘过栅栏,飘过泥泞,
在光滑的路面上翻滚。
经过处,仍看见有鲜花盛开
也看见到处有绿树浓阴
而现在的我
只是一片被秋风吹落的黄叶
只能在行人的脚下呻吟
再没有人记得我曾经的颜色
再没有人会想起我也曾留下过绿荫
我即将归于尘土
即将会化为灰烬……
看完我笑了。我也曾是悲秋的!却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最多也只会说“天凉好个秋”了!
我拿起笔,在后面又加了几句:
“不再哀叹生命的短暂
从秋到春,
也只是一个短暂的循环。”
四)
秋的萧瑟没有了,推开窗,我们四季看到的都是绿叶。小区里、马路边、公园里,种植的大多是常绿植物,少数落叶,在我们出门的时候,早就被环卫工打扫干净了。
季节的变化,在我们的眼里变得模糊了。
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情。
有一天,父亲在看《易经》,被我的一位朋友看见了,便认为父亲是一定会看面相的。她走过去说:“伯伯帮我看看面相吧。”
父亲透过老花镜,看着她微笑着说:“你脸上脂粉太厚了,我看不到你皮肤的颜色,如何看面相?”
朋友捂着脸笑着跑开了。
人工雕琢的花园世界,是不是也像这脸上的脂粉?
秋分过后,该是白天越来越短,夜晚越来越长了。
可是,我们还有白天和黑夜之分吗?璀璨的灯光,早就淹没了星月的光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