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2日臨帖有感》
戊戌之秋八月,無為於家中。習字臨帖,收獲良多。不焦不躁中閑閑寫來。似取之以古法,賦之以渾然。冥冥之中如神附體般而自以為得所其精妙,飄飄忽悠然自足矣。然細細看來卻發現字裏行間諸多不足。或筆勢不清,或牽絲不暢。或筆鋒不秀,或力道不遒。儼然如冬日蕭索之朽木毫無氣韻。一板一眼之間竟全無頓挫,飄逸,暢敘連綿之美感。不由地心生感慨,浮想而聯翩!
俯仰半紙浮生。年少時放浪不羈,渾渾噩噩兼匪氣十足。或過度功利,瘋瘋傻傻。或兒女情長,虛度奮發之歲月。實難入法度,乃未上大運也!嗚呼!今日觀之餘落此淒慘悲涼之境地。皆因咎由自取。至此,竟不覺涕淚縱橫。
沏一壺淡茶。舉杯良久沉思以往。此刻萬籟無聲。窗外已是秋高氣爽,鴉雀南飛。可謂歲月催人老,雲濤卷浪華。壺中無日夜,杯底見殘霞。不覺夜已三更。
寐臥於床上,半夢半醒之際。忽夢見自己獨自行走於江南某畔。遇一癩頭跛足乞丐。外貌舉止竟與今日之我別無二致,口中喃喃自語。我竟跟隨其後,聽他喃喃哼唱。剛欲行至一拐角處時,夢已漸醒。剛剛夢中所見之人莫非我前世?我又大概聽得到乞丐口中所哼的幾句,但都已模糊不清。大概是,且看那破車人少,載不得香消。新鞋光腳,走不完就老。以為白玉綠翠俏,碎了才知是瓦間草。人羨慕千斤印、萬斤寶,二兩草席屍臉憔。到頭來,還不是不了也了………妙哉!好一闕好了。道不盡人間之悲歡,世態之炎涼!
也罷!總之一切無從知曉,無知為最好。若前世現於夢中。不妨餘生就隨它去好了!閑雲野鶴一世。落得怡然自若淡泊從容。一切皆看破放下自在也。試着學學蘇東坡,亦可效仿黃公望!觀盡山川河澤,日月風光。淩天地之玄黃,宇宙之洪荒。獨與天地精神往來。足矣!一時間,胸中大有回首向來蕭瑟處,也無風雨也無晴之暢爽!實乃快哉!
小憩片刻,昏昏然起身又臨。總覺在夢中方可提筆揮毫自若得心應手。於是乎醒來再試,這遍似乎比上遍流暢不少。此刻心中才有些許撫慰。如此這般,睡下,再思,再醒,再臨。於反反複複琢磨輾轉之間,不覺天色已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