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高峰童鞋是在一个天气晴朗,高空万里湛蓝的开学季,嗯啦,也就是9.1。
白净,笑容干净得像那一天的天空,很是治愈系。说话很轻,很软,仿佛怕吓着谁——啊哈!其实他怎样也吓不着他姨妈那颗钢铁直女心,所以他其实完全可以豪放得像只皮猴,他姨妈很不擅长和轻声细语的孩子打交道,和皮实的猴纸倒是水乳交融。脑子里长满了他爸植入的:不听话,只知道玩游戏,成绩差,数学能有三十分就不错了,英语十几二十分,语文将将及格……一定要想法子办理复读六年级……见到实体人我真的怎么也不能把他爹说的人和眼面前的白净瘦小的小东西联系起来。
复读很难办理,我无可奈何地告诉他爹,算了吧,跟班上,成绩上面实在没法子也就只要不学坏就OK了,他爹倒是痛快,只要这个“包袱”甩出去了,那随你便,你爱咋的咋的。从此我开始了和高峰童鞋一起生活之旅,开始了我和他崭新的人生画卷,此处我很想以手覆面——到底是他是我的火星人,还是我是他的火星人啊!学习没问题,在我的眼皮子下,在我的“铁血手腕下”班级51人到了8年一期就进入了前十 ——唔,很聪明的一个童鞋嘛!
但是,在生活上,在习惯上,我们开始了火星人与地球人的较量,至于谁是哪个球的,得看各自的内心的声音了,我觉得他是火星人,他应该觉得我是火星人吧!
第一回合:拿笔,笔帽朝前刺,拿笔用四根手指紧抓。写出来的字像蚂蚁,写得又慢,想不出抓笔姿势的可以尝试一下笔帽朝前,而不是朝后(自己)的写字姿势感受一下。我纠正,他拒绝,并说:“我们广东都是这样拿笔!我们的方法正确。”啊哈!白白净净的小正太,一点都不像广东长大,这么治愈系,跟我又不熟,所以下不了嘴和手,他不知道他姨妈坚持耐性的时间并不长,所以有胆子睁眼说瞎话。他姨妈我耐着性子在网上翻出正确握笔姿势图,慢慢跟他纠正,一个星期没效果,两个星期不理我,第三个星期他姨妈我声音渐高,到了第四周“杨梅丁”在他握笔不正确时上头了,三次以后改啦,姿势正确了!——当然一年后的这个学期,一开学,他给自己为握笔姿势辩白了一次:“姨,我觉得不是我不会握笔,应该是遗传,我妹也是那样握……”——哥,嫂,你俩是真的这么握笔呢?还是背锅?你们自己看着办,清官难断家务事。
因为不熟悉,所以不知道他的口味,偏好,生活习惯……一切慢慢来。哦!蔬菜不吃,牛奶爱喝,但也只限于每次一瓶。橘子不爱吃,几乎不吃。香蕉,太爱吃了,第一次我称了3斤多,一个人在不到45分钟里全部干掉。我进宿舍后目瞪口呆:“第一,我们有三个人,也要留点给我们,这是家人之间最起码的爱;第二,一次吃那么多,有可能拉肚子……”第一次吃饭,我和欣瑜童鞋还在弄菜,他已经一个人在吃完了,于是又换来姨妈喋喋不休的说教。第一次来客人吃饭,姨妈说:“别先吃啊!有客人。”欣瑜童鞋也监督,最后还是被他一个人先吃了,剩下了残羹剩炙,一脸尴尬的姨妈,一脸懵逼的客人和一脸觉得他奇葩的欣瑜童鞋——现在想来还是很有画面感,允许我在此处哈哈哈……
开学第二周开始,姨妈开始不能在周一光明正大的进办公室了,因为告状说他双休日不完成作业的老师同学渐多了,最多的一次有5个,恼羞成怒的姨妈“狼虎”本性渐露,爪牙显现,高峰童鞋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开始害怕,但也心存侥幸:也许姨妈是一时性起,不会久长吧!作业常常“不记得”,于是常常被姨妈“收拾”,一个学期后,学习上的“偷懒”趋近于零。
学习上的火星撞地球貌似解决了。强迫症患者姨妈开始关注生活——其实生活和学习是同步进行的。
筷子夹菜时不要有饭,不能只捡爱吃的吃,不能这一顿有自己爱吃的就吃三碗饭,这一顿菜不爱吃就只吃半碗,要慢慢的尝试有辣椒的菜,毕竟我们生活在湖南……高峰童鞋这时应该觉得他姨妈我就该回火星吧。这么喋喋不休!
“高峰,睡觉不要穿这罩裤(ennn里面穿的带绒秋裤,外面穿的带绒外裤),不要穿着棉袄睡,脱了睡!”说了3次后,偷偷地穿着外衣外裤睡,第五次他姨要打人了,才脱外衣外裤睡——他姨想:孩子是土生土长的火星人吧!绝对土著!
“高峰,不要满屋子搜,姨妈这里除了书,衣服,被子,其他什么也没有!你连我的床垫下也翻过了吧?”
“嗯!我找我的充电线”
我心里想的是:嗯哪,我昨晚买了几个冰激凌在冰箱里,你今天早上就知道了,搜什么充电线喽!来来来,让我告诉你为什么不要到处乱翻——啊~啊~我叠好的冬天衣服我一打开柜门,全蒙头盖脸扑下来了,又浪费我一下午时间啊!
“……生物地理一定要认真,我这个学期就没看过你学生物地理,你的三年中考五年模拟呢?做……”我本想问“做了没有?”但高峰童鞋一溜跑了,剩下我和他班主任面面相觑,赶紧把他唤回来:“你要干嘛去?”
“你不是要看我的书吗?我去拿书呀!”害得我和他班主任笑得肚子疼。
“高峰,今天天气好,太阳出来了,晒一下你的被子。”
“嗯。”抱了一床被子噔噔噔出去了,回来坐到床上不动了。
“晒啦?垫被呢?”
“晒啦!”
“真晒啦?!”
“晒啦!!”很无辜。
“那你屁股下坐的是什么?晒啦?”他姨妈我想踢他回火星,怒火噌噌噌地冒。
“你今天不洗澡?”
“不啊!我和欣瑜说好了轮流洗,今天她洗,明天才是我洗。”
“这么热,你流了那么多汗,不洗澡?”我烦躁得牙痒痒。
“我冬天时跟他说,我们俩错开洗,别搞到一天,他就!现在这么热了,不天天洗还轮流洗啊!轮流洗是冬天说的,不是现在!”欣瑜童鞋前半句慢条斯理对我说的,后半句气急败坏对高峰童鞋说的。
“就要吃饭了,还吃什么饼干啊!啊!你把那么多香蕉又吃完了,只剩两只了?你还要不要吃饭?等会儿又不吃饭……”
“今天30多度,不要穿毛线衣了,不要穿两条裤了!你想热死自己啊!……”
“你去哪啦?知道到了该吃饭的时间了不?……”
冬天的时候告诉从小生活在广东的他:觉得冷可以把被子卷起来成直条,脚的那一头往里面折叠一下,会暖和很多,并示范了一回,于是整个冬天无论白天黑夜他床上的被子都是一个模式——卷起来的长条,脚的那一头往里折叠。春天来了,十八九度,二十五六度甚至30度的温度了晚上去看他有没有踢被子还是一个卷,脚的位置还是往里折叠,但是被子被踢到了床的中线位置,整个人都在被子外面……他姨本来想看他能把被子这个形状保持到哪一天,但温度高到可以穿裙子的日子,被子还是那样的时候,自动败北,尽力忍耐着要咆哮的狂野内心:“高峰,别人天气热了,都把被子散开了……”
……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高峰童鞋几乎每天都会有新的言语或行为让他姨抓狂,他姨每天都会提高嗓门冲他大声嚷嚷,让他觉得这个火星人会喷火。每天我在“气急败坏”中喷涌岩浆,高峰童鞋在不知所措中搞不清他姨的更年期为啥来得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