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当兵走后,奶奶收拾东西。从柜子里搜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第一不可忘忧国,第二步不可负彩卿。"奶奶瞬间哭成泪人。
彩卿,是她的小字。
照片中,爷爷年轻时候的样子英姿勃发,黑白照片也掩盖不住那股子精气神。
听老爸说,爷爷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奶奶却跟他恰恰相反,出生于书香门第的奶奶,骨子里透露着一股温婉的气质。
奶奶年轻时候一定是个"眼眸一颦失鱼雁,对镜三笑怯花颜"的美人。
我看着奶奶,心中默默想到。
即使带着皱纹深刻,依然可以依稀看出秀美的五官,再配上温婉如水的气质,不难想象当初是如何地风华绝代。
可是怎么会看上爷爷呢……
啪!
"哎哟!"
老爸毫不客气地给我头上来了一拳,奶奶静静地在旁边看着,清明的眼神中满是笑意。
听奶奶说,他们之间的相遇其实颇具色彩。
那天,爷爷原本守战边疆,却专门请假跑出来一次给太奶奶寄信。
那天是母亲节的前一周。
爷爷站在邮箱前,正见奶奶从邮局轻移莲步,聘聘婷婷地走出。
只这一眼,爷爷就像抽了魂似的,呆立在那。
故事说到这,爸爸接口道:"你爷爷很快就清醒过来,接着就要寄信,谁知刚把信递到邮箱口,你奶奶走到旁边突然尖叫了起来,吓了你爷爷一大跳!"
一直静坐在旁的奶奶忽然有点生气似地皱眉,小声嘟囔道:"这死老头子,怎么这事也跟孩子说,真是……"
看着奶奶似乎生气,但舒展的皱纹却又更像是愉快的样子,我嘴角不禁勾起笑容。
"后来呢!老爸,你快说啊!"
原来是看到爷爷信封上的邮政编码,竟然跟自己是出自同一个家乡,平时大家闺秀般的奶奶却是鬼使神差地叫了起来。
当时爷爷吓得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竟然是因为这事,把爷爷弄得又好气又好笑。
可是,奶奶风姿绰约的身影却深深扎根在爷爷的脑中。脑海里那个一惊一乍的大家闺秀,变得如此令人魂牵梦萦。
后来,像是命运的安排一样。奶奶竟然不时在各个地方与爷爷相遇,久而久之,他们做起了笔友,两人开始相遇相识,相知相爱。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做笔友的第三个年头,雷厉风行的爷爷当时直接坐火车赶到奶奶搬迁后的城市,拉着奶奶的手毅然说道。
直到爷爷离世的前一刻,爷爷拉着奶奶的手也未曾放过。
我清楚地记得,当时奶奶是很平静地收拾爷爷的遗物的,但是,晚上沉迷睡梦中的我就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打听情况后,才知是奶奶服用过量安眠药,被一直盯着她发现不对的老爸连夜送去医院洗胃。
手术后,幸运捡回一条命的奶奶哭得肝肠寸断,没有一丝优雅和平时的睿智,更像个无助的姑娘。
当数年过后,
我看着眼前坐在桌前,恢复往日温婉尔雅的奶奶,不敢想象,这曾经秀气的面孔下藏着的却是烈女般的决绝。
但仔细想想……
这不就像……爷爷一样?
我忍不住笑了,像是发现一个惊天大秘密。
眼睛为她下着雨,心里却为她打着伞,这就是爱情。——《泰戈尔诗集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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