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23点13分，您现在所听到的是调频89.9兆赫，小盐电台的《声声曼》， Hi，你好，我是乔一。今天是平安夜，你过得好吗？

  今天我这儿下雨了，很冷的雨，我不喜欢雨哎，今天下雪会不会好一点？早上去7-11买便当，看到一棵很好看的梧桐树，金黄色，层林尽染，风雨里飘落一片又一片的叶子，树枝上的叶子越来越少了，想起高中的课文《最后一片叶子》突然就不想吃便当了，心情变差了。抱歉啊，好像今天不该伤感的，那么下面我们听听听众来电吧。”

  “你好，我是乔一。”

  “你这个节目怎么回事啊，今夜是平安夜，弄得这么丧？”

  “也许是没有下雪吧，雪天心情就很好。”

  “怎么说话的呢，电台是照顾听众心情的，难道照你的心情来吗？怎么主持节目的，不行就滚蛋！”

  “好啊，我马上滚蛋。”

  （内心戏） 真是丧气啊，DJ非得每天乐呵乐呵的像傻狗一样吗？那么抱歉了，我是灰狗。平安夜怎么了？没女朋友没基友没钱怎么开心啊，该死，今天还下雨了。

  “刚刚有个听众致电平安夜，话很有意思。现在的你们，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吗？听一副耳机，钻在柔软的被窝里听我在絮絮叨叨，也许根本没在意我讲了什么，而是等待一个点歌的时间，送给就在距离自己15公分的他。真好啊。

    昨晚看书到凌晨三点，听到外面下了雪了，在飘摇的风雪里，还听见很远的地方洒水车的音乐，是《洪湖水，浪打浪》。那样呆滞而又喜气洋洋的曲子，在这残破的夜里听上去，不知怎么，有一种说不出的凄怆，就象少年时代，站在灰草满膝、废弃的小站上，看着黑夜里火车呼啸而过，一格格灯火通明的窗口，让身边的黑暗更加荒芜，那飞驰而过的小光点，是伸长了双臂也无法触及的距离，是一个有一点点悲哀的年轻的心愿。奇怪呢，明明是下雪的天气，我还是有点点难过。”

“有听众来电了。”

“你好，我是乔一。”

“你好，我想点一首歌送给我的朋友，《breath and life》，明天他就研究生考试了，希望他一切顺利。”

“好的，方便透露下这是怎样的朋友呢？不好意思，最近我比较八卦。”

“前男友。”

“……，抱歉。”

“对了，这首歌也送给你吧，虽然下雨，还是希望你能开心一点。”

（内心戏）下雨天好像也没那么坏吧，这个妹子蛮不错，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男朋友。真是的，又在搞七捻三了，明明快三十岁了，还在憧憬小姑娘，贪恋那种甜美的没有功利心的感觉啊，青春真好。

“我在等零点，你们呢？等那一个临界点时间给特别的人发条讯息，告诉他，亲爱的，今天是圣诞，像昨天一样爱你。在大洋彼岸的老外也在等待那个时间去狂欢，假期爱人美食，好像一切好的东西都在圣诞了。

我等零点，那时我可以下班了，早上没吃便当，我饿了。

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还流不流行互赠平安果，我的学生时代很泛滥，情侣要送，好朋友之间要送，喜欢的老师要送，学长要给学妹送等等等等太多了，可惜我没有收到过，那时候好想做一个卖苹果的小贩啊，专门在圣诞前夕卖，标价很高，赚钱发财然后给自己吃一个奖励一下。”

“有来电哎，你好，我是乔一。”

“零点在老板的店里等你，吃平安果。”

“你是？喂？还在吗？请问是哪位？”

（内心戏）灰狗也有春天吗，可现在明明是冬天啊，电话那头的声音好温柔，绝对比那个烂苹果要甜的多，哦，不对，她请我吃的苹果一定的最好的。什么时候零点啊，好想要下班。

  “23：56分，此刻的你们大概都渐渐进入梦乡，我自己好像也在梦里一样，接了那个苹果来电好像一直很飘。下雪之前会有个小前奏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那会儿会下那种很小很小的雪花，小颗粒一样随风而来，几乎没有察觉，那时候是最可爱的雪粒子。大概现在的心情就像下雪的前奏吧。

“你定在下午四点来，那么到了三点我就会开始很高兴。时间越接近，我就越高兴。等到四点，我会焦躁，坐立不安；我已经发现了幸福的代价。这是《小王子》里面最喜欢的一段话，现在的我也一样，高兴而焦躁。我等不及了。放首歌给平安夜的你们吧《ご飯を食べよう》，一起吃饭吧。”

（走出电台来到老板的店里。）

“老板，晚上好。”

“晚上好，你的苹果在那里等你，左边第三张桌子。”

“啊？你……怎么知道？”

话音刚落才发现店里在播放《声声曼》。

“学食の定位置  止まらない笑い声

ただ一緒に居たくて  無駄話だけど

そこには愛があった”

真是应景啊，吃饭的固定位置，不止的笑声，漂浮的荷尔蒙和节日的暧昧气氛。

（快步走向那位位置）

“你好，我是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