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检查宿舍,天幕漆黑一片,没有一颗星星。心间不由窃喜:终于要下雨了吧?于是未雨绸缪地把摩托车停进公寓,坐等一场雨的到来!十点左右,听着窗外淅淅沥沥节奏均匀的雨滴落在窗棱上、玻璃上,便安稳入梦!一颗焦灼的心终于宁静了下来。
早上六点起床,看,像牛毛、像花针,蒙蒙细雨仍绵密地飘洒着,我不做任何设防,一头扎进细雨中,慢悠悠地走在通往教室的校园小径上,贪婪地吮吸这清新而湿润的空气。不是小资情调地喜欢踯躅于贵如油的春雨中闲庭漫步,不是浪漫地贪恋春雨带来的清新与美好。对于雨的渴望与喜爱只缘于我出身农家,因着与生俱来的对土地的依恋,形成了关注天气的习惯。
我出身农家,祖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整日扎根黄土里俯身劳作的地地道道的农民,地里收成的好坏关乎农家里每个成员的命运,所以以前靠天吃饭的日子里,大人们紧密关注着天气的一笑一颦,企盼着年年风调雨顺、年年有个好收成。如今,随着国家经济水平的逐年攀升,农民的经济收入途径也多了起来,但逐年衰老的我的父辈们被迫脱离了外出打工的队伍,将自己的余生寄托在了自己的庄稼地里。
今年开春以来,老天爷一直吝啬地滴雨未降,像在考验田间作物的生命力和农民的耐力,田间小路上尘土飞扬,骑车而过好似驰骋滚滚黄云间,此刻农民脸上没有一丝快意,只笼罩着一层厚重的尘土。合阳农民的摇钱树——花椒树在杏花、梨花、苹果花、油菜花竞相开放的衬托下更显内秀,娇羞地未吐一点新绿。一次次徘徊于树下,一声声长吁短叹,心里一次胜过一次对雨的企盼老天爷始终冷漠处之。
于是农民们着了急,不能眼睁睁看着家中的经济支柱花椒树就此毙了命。在水源短缺,无法灌溉的条件下,他们想方设法解决天旱问题。农用三轮车、电动三轮车,甚至农用手推车都忙碌地穿梭在田间地头、巷子里弄间,不管车技如何,白天夜晚不知疲倦。年过六旬不再身强力壮的父亲也在其中,迟早打电话,电话那边的声音都是焦急而嘈杂,我知道他又在开着自己的三轮车奔忙浇地。都说担心有时候就是一种诅咒,可我的担心怎么也无法从心里驱逐,每晚总要打个电话听听他的声音才能放心。
如果不下雨,执拗的父亲定然还会想方设法灌溉沟里的花椒树,三轮车开不到地头,他会肩挑扁担一担一担挑到地里,给花椒树们补给生命之水。其中的艰辛我只能在心里体会,却无法用语言来准确形容。心里写满了对父辈们的心疼与担心,我也时刻关注着天气变化,真心希望老天爷能体恤一下蝼蚁般艰辛忙碌的我的父老乡亲们!
终于,一场春雨在大家的企盼声中下了起来,感受着群里姨父“天降甘霖农人喜”的兴奋,静听着耳畔滴滴答答洒落田间润物无声的雨声,想像着田间树们、青苗们贪婪地吮吸着这滋润生命的仙露琼浆,我不由与诗圣低声共吟: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下雨了,身为农民的父辈们笑了,他们在雨里找到了希望,看到了丰收!出身农家的我也笑了,因为这雨冲走了我的担忧!现在就做着雨的事业,愿自己也能如这雨的及时、温柔,洒落在我的一亩三分庄稼地里,泛起幸福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