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笛飞声】西湖流水漾清波——关于杭州和千岛湖的印象

即将离开杭州的那个晚上,是雷雨来临的前夕,异常闷热,行车在西湖边,彼时,西湖却有种暴风雨前异样的宁静,甚至可说得上是神秘的魅惑。虽是暗夜沉沉,夜幕却呈现着一种近似于蓝宝石中最顶级的那种浓而不黑的“皇家蓝”的色彩,韵着璀璨星尘,是《千里江山图》里的一抹翠微云上、一笔千古不灭的石青黛蓝。

此时的西湖,水天一色,十里风荷,接天莲叶,在湖光水色间被夜晚点染成了一笔剪影,岸上是来来往往的车辆与行人,人声、车声、湖边餐厅的钢琴曲,风声、水声、摇叶声,寂静与喧嚣,浮华与沉寂,真实与虚妄,岸边点点灯火落在一步之遥的湖水里,从深渊里浮出一朵朵三月棠棣花的形色,湖水粼粼,浮光跃金,是芳华早逝的春日,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便是这样的天上人间。

李诞老师总说,“人间不值得。”

可我想,就为此时的一点美色,人间也是值得的了。

此时的西湖,山是眉峰聚,水是眼波横,水波潋滟生情,是妩媚端庄的女子,黛蓝的夜幕是覆在她头上不落的轻纱,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一晴一雨,皆是风景,多少文人墨客,追逐千年的时光,多少诗词江南,叙写百年的沧桑,都在她一回眸的嫣然一笑里了。

天空里猝然迸裂的一道闪电,耀目的莹白照亮夜空,是那一抹凛冽刀锋偏冷,是妩媚的佳人手执利刃斩开沉沉暗夜,破开虚空,是“一舞剑器动四方,天地为之久低昂”的惊才艳艳,可底子里却还是秋水为神玉为骨的佳人,红尘喧嚣里裹挟着的杀伐决断,锦衣夜行下的胭脂玉和绣春刀。

就在这样的雷雨天气里,我自西湖坐车匆匆行过,回忆与她的点滴。

都说,“晴西湖不如雨西湖,雨西湖不如雾西湖,雾西湖不如夜西湖”,我有幸见识了大半。

我来西湖是自一个夜晚,我离开她仍是自一个夜晚,多少故事,便在这来来往往里生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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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西湖的第一天晚上,是要找地方吃饭,翻了翻网络推荐,去了杨公堤旁的知味观。杭州倒不是一个盛产小吃和夜生活的城市,吃饭也是带着清秀的精致,当然,不符合我这种能蹲在马路牙子边撸羊肉串的一介粗人的口味,讲真,我不喜欢江浙菜、杭帮菜,但来都来了,不吃吃当地菜,有点亏,去知味观纯粹是为了当地人的推荐和距离西湖比较近的实际考量,吃完了还能去逛逛的朴素愿望,于是在店里叫了一客宋嫂鱼羹、一客东坡肉、一屉蟹黄小笼包、一碗三鲜猫耳朵。

本来想叫鼎鼎有名的片儿川,奈何我实在很不喜欢吃汤面条,我也不喜欢汤汤水水的菜色,在我看来带汤水的菜都应该算是汤,在饭后“溜溜缝儿”。

点菜的时候,因为只有我一人,考虑到吃不完的问题,于是我问服务员——

“宋嫂鱼羹和三鲜猫耳朵哪一个更推荐?”我的本意是汤水就不要太多了,我也不喜欢。

哪知道,服务员万分惊诧的反问我:“一个是主食一个是菜,这怎么比?”

我:……

好吧,这也算南北差异吗?

最后都叫了。

上菜,白瓷小碗里的鱼羹、小白瓮里的东坡肉

宋嫂鱼羹,酸鲜口儿,我一向不吃酸味儿菜的人,连酸汤面叶都不吃的人,居然也觉得还不错,因而多喝了几口,金棕色的汤色趁着莹润白瓷,腻白的鱼肉沉在碗里,细腻、鲜香、秀色可餐。挺好吃的,也蛮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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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鲜猫耳朵,十分清淡,真的就是清淡,这道菜是装在琉璃深碗里,粒粒青豆浮在碗里,趁着米白色的猫耳朵,再加上几颗虾仁,十分雅致清淡,有种烟雨江南的调调,我想着,要是加几叶青碧莼菜,青叶浮盏,莲叶田田,就更应景了。说人话就是,整道菜弥漫着一股性冷淡风,简单来说,就是提不起我食欲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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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东坡肉和小笼包拯救了我。因为有肉,因为它们有传递给我最直观的的满足,有肉且好吃。

白瓷小瓮里供着一方五花,润白趁着油红,咬一口,肥五花简直是入口即化,丰腴的肥肉融化在嘴里,根本不用嚼,瘦肉也极嫩,只能说可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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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笼包……让我想起了家乡的味道,开封小笼包……只不过这个是蟹黄味道的,鲜香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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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diss杭帮菜啊,我是真的觉得很好吃也很好看,只是我不太习惯而已。当然,这次知味观之行,让我也很满足。

其实,还有当地的新白鹿、外婆菜、杭州酒家也很有名,外婆家的菜单更吸引我,感觉口味更醇厚一点……但最后时间有限,以及对杭帮菜的热爱度不高,因而作罢,一想到本地外婆家也不少,我还不如回家再吃。

吃完知味观,步行去白堤看夜西湖,十分惬意。第一天晚上去的时候,不下雨,所以水天一色,漆黑一片,只有五彩的霓虹灯映在水里,还有山影和塔影映在水里,水面静阔,有种现实世界和水下世界倒错时空的观感,看着波光水影,有一瞬间,有“庄生晓梦迷蝴蝶”的不真实感,感觉从湖水里的霓虹影里看到的是另一个世界。

十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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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懒散的人,我的旅行必然不会着急,可以说是,来的随意,逛的随机。

一听到去灵隐寺要早上五点起床,我当即就把它踢出了旅行名单。

别逗了,早上五点起来,跟游客挤破头上山,大中午的西湖人挤人人挨人,恨不能从断桥上挤下去,好好的苏堤春晓给整成了高速路堵车般的人潮,摩肩接踵的,更别提,西湖边上各条大路小路永远是导游领着一队队游客等红灯过马路……我……还是换个人少点儿的去吧。

多新鲜,我来旅行是修养身心的,不是来赶集看人的。

于是,秉承着这样朴素的信念。

我坚持着早上睡到自然醒的生活模式,在住地楼下的竹林小道散散步,然后骑个共享单车十分钟晃到西湖,曲院风荷人最少,就去曲院风荷逛逛,遇上汉服小姐姐外拍,就跟她们聊聊天,坐在桥墩上看水鸭子打架,吹吹风、看看景、喂喂鱼……休息够了,再出门坐公交去别地儿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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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环湖公交上,我还游览了苏堤、断桥、西湖周边风景和杭州城市风貌、钱塘江等特色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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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我去了胡雪岩故居。你绝对想不到,闹市里的一围平凡无奇的白墙之后,是何等震撼的园林景观。《园冶》里说,修园子的最高境界乃是“不可园而园之”,感觉胡雪岩的园子真是修得太得天独厚了。

据说,红顶商人胡雪岩当时建这个园子花了折合人民币约25个亿,后来,国家修复这个园子的时候又花了6个亿……我对这个园子没啥想法,就是单纯的想看看有钱人的园子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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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胡雪岩故居,一定要听讲解,不然只看建筑,根本看不懂,只有听人讲解,才能知道,这些地方贵在哪里,为什么好,以及当时各种各样的故事。

俗话说,“看景不如听景”,就是这个道理。

简单说,胡雪岩有一个红木厅,里面的建材,对,光是建材就可以说是价值连城的名贵红木,他用这些材料居然建了一整个厅堂,他的窗扇全是西洋彩绘玻璃窗,十三房姨太太的房里全装的是德国西门子的电话,想见谁一个电话的事儿,这是200年前啊……好吧,有钱人的生活,不仅超出我的想象,它还能穿越时空,促进科技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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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从空间设计上他运用的太湖石,打造各种园艺景观,犹如迷宫一般,我在园子里逛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里,从这里出去怎么又到了那里……太有趣了!这种情况我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家好大好有钱的的感觉啊,我真的想知道,胡雪岩当时在自己家不会迷路吗?

胡雪岩的姨太太也都是妙人,他娶每一个姨太太都是有独特的价值,会持家的、会养生的、会外文的、懂交际的、讨人喜欢的……而且,他给姨太太们建的楼叫做和乐堂(大概是这名儿记不太清了),恩,这么多姨太太的确要家宅和乐安宁的嘛,给最喜欢的一个姨太太建的屋子叫鸳鸯厅,啧,妥妥真爱啊,双宿双飞的鸳鸯啊。

胡雪岩故居对面是鼓楼和南宋御街,不是我说啊,这个南宋御街真的比开封的宋都御街好玩好看一百倍。

路两边是遮天蔽日的繁茂绿树,掩映着灰瓦白墙的特色民居建筑,还有石库门房子的民国建筑,卷纹石窗、砖雕彩绘、金漆木牌、青石板街、小桥流水……都是这条步行街的独特风貌,是热闹红尘里的雅致,是人间烟火气里的精致。

好吃的好玩的,在这条街上数不胜数,还有宝芝林、回春堂这种传说中的老药房坐落在此,一进门,是一格格从地板堆到天花板的红木药柜,药香扑鼻,药店门口还摆着巨大的铜壶,里面是熬好的凉茶,路过行人,随用随取……我还进去参观了一圈儿,顺道买了点旅行常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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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钱的时候,我问,能刷医保卡不?

回答:浙江省的就可以。

我想了想,原来医保不能全国通用啊。

在南宋御街,想去吃羊汤饭店的羊蝎子火锅,还想去澳洲菜餐馆吃安格斯草饲牛排,还想去日料店吃精致日料,还想去小馆子吃虾爆鳝,还有芡实糕、绿豆糕、桂花糖等等甜品……最后,还是去吃了杭州藕粉,青瓷小盏里闲闲浮着几朵釉下彩绯红桃花,盏中托着一块茶色龙井口味的藕粉冻,十六瓣琉璃碗里是冲好的藕粉,添一勺桂花蜜,桂花的甜蜜和藕粉的清香,完美搭配,是难以言喻的自然间的清新甜润,超级好吃,附送一盏藕汁去暑清口,整个加起来,是精致悠闲的生活味道。我很喜欢这种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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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在杭州的几天,还去了千岛湖。

其实千岛湖是1959年为了建新安江水库而积蓄而成的一个巨大的人工湖泊,现在看到的一个个岛,都是当年被水淹没的一座座山,现在只剩的山头就是岛了。千岛湖有3000多个西湖的储水量,有1000多个岛屿,水很清,清澈到呈现出一种雪山融水般的透澈的苍翠色。

苍翠色的湖水,映着蓝天白云,朵朵白云浮在水中。镜湖流水漾清波,苍翠色的水,从梅峰岛往下看,水面沉静,在阳光下,真如龙井茶冻一般碧绿清透,一叶扁舟缓缓划过,是茶刀分冻,银刃如雪,切开茶冻,一勺勺食尽美味,好山好水好滋味,天地间的灵韵秀味、玲珑精致都在这一碗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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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千岛湖,总觉得处处是美景,总也看不够,有云是云逸三千的美,有雾是山雾岚岚的美,有晴是千倾湖水碧映天的美,有雨是素手卷珠帘的美,有风是山色风月倦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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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噙一枚香茶片,盘桓舌尖,个中甘苦不为他人传,说到再见时,千条雨丝纷乱,柳雾正被紫燕穿。”

个中甘苦不为他人传,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不管看的是啥,最后还不是,波光潋滟晴方好,人间有何值得?

不就这么回事呗。

说回到杭州。

自G20开后,杭州已经是一个准一线城市。这座城市,有花红柳绿,有人文情怀,有诗词江南,有烟雨西湖,有历史文化,有衣香鬓影,有亭台楼阁,有湖光山色,有斜柳垂杨,它是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西子湖,最不缺的就是“上层建筑”,但它也是一个经济飞速发展的准一线城市,在这座城市里,有辛劳忙碌的人,有为梦想打拼的人,有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有各种国家口味的美食,有飞速发展日新月异的变化,有坚实的“经济基础”。

极其的江南风光、古韵典雅,也极其的现代化、快节奏。

这就是我对杭州的印象。

最后,灯影桨声里,何处望江南?

江南,一直都在这里啊。

我是一个懒散的人,写游记也是懒散的,大概这次出行,就这么回事,还有很多细碎的故事,说不来,嫌啰嗦,就不多说了,如果有谁想去这里玩,可以找我慢慢聊。

做人的终极奥义,就是稳重略带皮。

江南路远不包邮,稳重带皮走天下。

朝着梦想使劲儿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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