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淡竹
野菊米
假日说好不去添堵，那就回乡下老家。回家路上却又拐了个弯，到仙居淡竹看看。
淡竹的河，淡竹的水，有名气很久了。还记得娃小时去玩过一趟露营，躺在游泳圈上作水上漂，连我都玩得如痴如醉，更不要说孩子了。这次去也算故地重游。其实我们的小算盘是这样的：天气骤凉，玩水之风必定已过，人自然少。人一少，哪儿都好玩。
果然，青山环抱之中，这个民宿遍地的村庄安静极了。开阔的河滩上，灌木葱郁，芦苇丛生，野花星星点点，遍地的卵石和沙子，大大小小，形状各异，又显得十分干净。下游河面中间还有绿洲，将水分成两支。偌大的河滩上，只有二三人影，隔得远远的，顾自戏耍。一架小无人机嗡嗡飞在河面上，大概是下游那对年轻的父母在陪儿子玩吧。水在卵石上载歌载舞，形成宽又不太深的水流，清冽的水倒映着蓝天白云。即使是在这有些凉意的秋日，也很有试水的冲动。穿着运动鞋，就脱了鞋，踩在浅水里，清澈的水流竟被太阳晒得温温的，连一向怕水的狗也自动想要趴在浅水洼里。没了水的石头太滑，光脚丫就在露出水面的卵石堆上跳来跳去，像只青蛙。
除了抬头看景、低头晒太阳，就在无数的卵石上寻找“宝石”。那一块机理线条鲜明生动，好似一幅山水画；这一块颜色与众不同，浸入水中就更加鲜艳温润；那一块圆滚得像个胖娃娃，真可爱；这几颗小巧玲珑，做一副玩抓子儿游戏的道具极好……捡了这块，丢了那块，像极了下山的猴子，最后一无所获。狗也无拘无束，满河滩跑跑走走，嗅嗅闻闻，煞有其事。
墨爸一下车就怀揣阴谋，让我去买一块香皂，说要洗些东西。不一会儿他把车都驶到了桥边河滩上。套了狗绳，人领着狗往水里走。这傻狗又开始紧张，死活要逃离。人狗大战一触即发，一边说好话一边死命地拉住狗绳，连手上的香皂都差点被水流冲走。好容易把狗按在水里浸湿毛，站起来就抖你一身水。冲洗香皂时又得按入水中，水上漂起细细的白毛，不一会儿就漂得无影无踪了。洗干净白狗就欢快而自由地在河滩上撒欢。洗完狗又开始洗车上的脚垫子，一件衣服。嘿，净抓着我干私活，还不停地挑剔，说我刷得不干净啦，干活不上心啦。不管啦，洗完往卵石堆上一晾，静等干燥。
桥下的水流要深些，那清澈的水，如果有泳衣，真想跳下去游个泳。不远处有一大家子，大人领着小孩在水中捞鱼。小鱼儿是多，但也机灵，倏忽倏忽的。
离开这个村庄继续溯河而上，来到一河面宽阔处，上有木板铺的吊桥，竟有村民骑着电动车过桥，两只狗跟在后面追跑。站在河中央往远处看去，河滩上丛丛芦苇在水的滋润下舒展着长长的绿叶，就像一首诗。浅水流下的卵石呈黄褐色，水面泛着粼粼银光。有人在吊桥下戏水。抬头看，溪边有栈道，山上有一座奇怪的山峰，形成前后景。
下了桥，过马路来到村旁的田野。那里有一片金黄的稻田正吸引着我。迫不及待跑下去，看见一座老屋，是宗祠。沿着田埂走，去探访山脚下那棵老樟树。樟树底下有几座墓，远远看了看就沿田埂进村。
再去淡竹乡找食，村子里有些石头老屋，挺有韵味却没地方吃。途经神仙居南门遇堵车，看山下稻田，很美。逃也似的过了，决定回玉山去。
路上经白塔镇遇见大河！河中有石墩桥，三排十步小石墩，就连一宽宽的石板墩步，如此循环，竟有二三十组，好似由无数的省略号和破折号组成。在上面或走或跑，就像在钢琴的黑白琴键上弹琴，煞是有趣。更有意思的是，许多小石墩上挡住了碧绿的水葫芦，好似围了条翡翠项链，开着一簇簇美丽的紫花，凤眼莲嘛。有了植物的加持，这宽宽的水面，窄窄的石墩桥，就少了一分单调，多了几分生趣。
墩步上有人在钓鱼，有人走走停停，看风景，还有穿着下水服的人提着水桶，不知在浅水的堤坝石头上铲些什么，是螺蛳？远处的江渚上，长脚白鹳？也在钓鱼。再看石墩水流处，活泼的鱼群结伴同游，不时翻着银白肚皮来来去去，不时又潜入水底。大的比巴掌还长呢！这钓鱼人能不眼馋？云朵与连绵青山把身影投入酽酽的碧水中，化开又聚拢。
我们在上面走个来回，不舍离开。再到下游，又是一座墩步桥。这回带上狗。这家伙在岸边犹豫盘旋许久，见我们渐行渐远，终于下定决心跳下墩步，向我们奔来。起先很笨拙，慢慢四蹄就适应了宽度，走得溜了。原来狗和人一样，也需要锻炼，不管是胆量还是技巧。
这淡水与白塔的小河与大河一路看来，很难说一定要分个高下排个名次，只能说各有各的趣味和玩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