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张爱玲诞辰100周年

初中开始读张爱玲女士的小说,那是父母不喜之事,只记得偷偷摸摸地读,一直读到高中毕业。如饥似渴又偷偷摸摸地地读,唯一结果只得使她成为我心目中最特别的存在,不敢自称张迷,因她赴美后的作品下意识地选择了不读。年前鼓起勇气读了《小团圆》,已是出版十年后了,读得十分艰难,每次都要鼓足勇气翻开;《少帅》更是没有勇气打开读。

说她在我心中是最特别的存在,还因为常常羞于向别人说我记得她的描写。常常在不经意间想起她写的句子。但并至于像胡先生说的这世间但凡是关于张爱玲的,一句话,一件事都是好的。

上大学时恰逢胡先生的《今生今世——我的情感历程》大陆版出版,看完之后再没有看过与张爱玲女士相关的任何文字。并不愿意再迎合市场消费。

直到2018年宋淇公子宋以朗主持出版了《张爱玲私语录》,才又认真拜读张爱玲女士的文字,从她笔下了解她赴美后的生活。

张爱玲女士赴美后,生活并不安定,彼时通讯仍以书信为主。深居简出,她最常写信的对象也只有宋淇夫妇及夏志清三人而已。读夏志清编注的《张爱玲给我信件》,又对她后三十年的人生全貌有了深入了解。


纪念张爱玲诞辰100周年出版的《张爱玲给我的信件》,封面便非常的吸引人。想来如果让张女士设计封面,也会采用这一张的底色。《倾城之恋》中的几句话“胡琴咿咿呀呀拉着,在万盏灯的夜晚,拉过来又拉过去……”一语双关。书中附赠两张爱玲最得意的照片制作的书签,并有爱玲圆圆可爱字体的签名。纪念版非常用心,无限贴近了张爱玲的审美底色。


张爱玲的字,写得小小的,圆圆的,字里行间颇为疏离,总让人不由自主想到她在上海时,出门买东西自嘲可怜相,是个幼稚的学生,却写小说为生。没想到她一生直到生命的终点,字迹都没有改变。她在信上,谈文学作品,谈生活,谈艺术,尤其是和宋淇夫人多次讨论买布料做旗袍,并不是一个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的作家。

三十多年的通信中,她每信必问夏志清夫人及女儿安好,每年必有新年贺卡,即使只是寥寥数语。这又是和外界所认识的张爱玲不一样的。

《围城》中讲到高松年的太太,说这位太太进门后“不生孩子,只生病。在家养病反把这病养家了”,可见生病对于一个人,一个家庭的影响有多大。在张爱玲给夏志清和宋淇夫妇的信件中,除了讨论文学作品的事宜之外,最大的篇幅莫过于与疾病共存的过程,篇幅之多,令人吃惊。故而读者在读完她的信件后,对她的晚年生活只有两个印象:生病、搬家。读来令人心焦,尤其是她出门过街被人撞倒,竟导致右肩骨裂。最后一封写给夏志清的信,距她辞世有一年四个月。夏志清编注结语说:她晚年多病,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纪念张爱玲诞辰100周年,我很高兴是读这样一本原始的书信记录,而非文字商人借张女士之名的各种消费。

我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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