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有另一种人生,而且截然不同。
白日里的那个人是八音盒里上了发条的小人,昂首挺胸地转着圈圈,看不出疲累,透不出情绪。音乐一遍一遍,简单重复,生活一天一天,开始又结束。
西西弗斯一次次推着石头,你可以说这样的生活毫无意义,也可以说这就是生活的全部意义。
我们都是表演者,为能登台而沾沾自喜。为讨好观众获得掌声,夸张又卖力。涂满油彩的脸,执意要展露美好,笑容挂得太久,幸福逐渐僵硬。
是不是即使做个小丑,也好过自独数着星星?孤独是勇敢者的抉择,而勇敢者寥寥。你我,皆不是。
几乎每个夜里,逝去的人,失去的人,他们会借梦来搅扰你。梦废除了死亡,废除了时间。也曾有过迟疑,到底是不是那个人呢?我想要个紧紧的拥抱,但一如往常,淡淡,含蓄,克制而冰冷。我知道这正是他。
醒来之后,恨怨渐起。一个人以闯入者的姿态,复活在毫无办法的空间,永恒得令人不安。
夜色温柔。并不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