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向孟婆讨了一碗汤,孟婆摇了摇头,多舀了一勺给我。
后来,我又做了一个梦,梦见月老当着我的面剪断了那根红线。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再见一面?
我把一见钟情还给你啊。
『2』
遇见他的时候,我大一,还是刚入学不久的新生。
他在操场打球,我塞着耳机边走边想事情,然后一个球滚到了我右脚边上,我扒了一边的耳机,抬头看见他的时候,他示意我帮忙捡个球,我没当多大一回事,抬腿给了一脚。而我跟他之间,缘分就结于这一脚。
他说,我绝对是他见过的第一个把篮球当足球踢的人。因为我踢下那一脚的时候,那球就跟气球似的,突然爆了,爆声吸引了球场上一堆人的目光。当时我庆幸的是,幸好自己看起来还算苗条,不然我就是全校的新闻,“那个胖子竟然一脚踢爆了一个篮球。”
那时不仅我懵了,他也懵了。他说,“小学妹,你这一脚那么猛的?”
我摘了耳机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简直无地自容,我说:“你们这气球吧,还篮球。”
旁边另一个拿着水瓶喝水的男生当场就把水喷了出来,一群人围了上来,不过看起来倒是还挺面善的。后来他没让我赔,我因为过意不去,请他吃了一顿饭。
吃饭的时候他就坐在我对面,褪去了一身球衣,也没有那日的大汗淋漓,刘海下是他那张清秀的脸,更难忘的是还有他那干净又好听的声音。或许从那天开始,他就在我心里偷偷落了一颗种子,仅仅只因为一面之缘。
后来知道他没女朋友的时候,我高兴了很久,因为平日里大家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也凑巧了他跟我是同一个专业的,比我大一届。他成绩很好,我就经常问他题目,有时候他觉得微信讲不清题的时候,就会问我在哪里,他来找我。
每当他讲题的时候,我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巴,每次都会走神,等他讲完,其实我一句也没听懂。他总是摇摇头,有时候又摸摸我的头,然后再讲一遍。
我曾经常霸着他,因为我相信,他会看到我的。
中间,曾经持续过一段时间的窃窃私语,我虽避而不谈,但是我都明白。有人说,“站在他身边的人绝对不会是我,因为他真的太优秀了,而我配不上他。”
后来,好像真的被她们说对了呢,我也曾嘲笑过自己,或许我跟他真的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我听说了他要去美国当交流生的事情,而且已经确定了。
『3』
那年,2016年。冬。小雪。
窗外的世界渐渐被蒙上一层白纱,盖住了道路,盖住了屋顶,盖住了操场,也盖住了我的心。
风从各个缝隙吹到脖子上,帆布鞋传递着地面冰雪的温度,脚趾头失去了知觉,发丝也在风中凌乱的打了结。
那天我走在图书馆的路上,仿佛走过了一个世纪,在这之前我竟然没听到一点风声,而我们几乎日日保持联系,他也从未提及过。
我想,或许是他不舍得告诉我,也或许我不是他愿意分享的那个人,但我希望它会是第一种。
心里空落落的找不到自己的方向,我孤身已久,在哪里都显得格格不入,唯有他,能让我找到我的位置。
那晚,窗外寒风呼啸,我坐在图书馆的玻璃前,前面是还没看完的小说,右边是手机,左边是五十五度水杯。
他就像是这水杯一样,可凉可暖,在我心里刚刚好,我冲着玻璃里的自己笑了笑,恰好看到他走到我身侧的身影,忍了许久的泪不争气的滑落眼眶。
我看见他停在我肩膀上方的手掌,抬头看他时,他的喉结还在滚动,然后问,“你怎么了?”
我指了指桌上的书说,“这故事太虐了。”
他绕过桌子,坐在我对面,我问他是不是要去做交流生,他说是,下学期就不来了。
下学期,这学期还有一个月也就结束了。还未想过会离别的人,突然就要走了,心里全都是难过。以前,我对离别没有那么害怕,但这次不一样。
最后的那一个月,我跟他见面的次数很少,因为考试周,他忙着考试,我也忙着考试,考完试他回家,我也回家,距离瞬间好像拉的特别远。
『4』
新学期开学的时候,他室友给了我一本笔记本,是他的高数笔记,里面还有一张对半折的牛皮纸,只有四个字,“好好学习”。
他离开后的一年,我更加努力学习,只因为他留给我的那四个字,我觉得,只要我变得优秀,我就还有机会。
元旦,他在地球的另一边狂欢,我依旧在图书馆,给他发了一句“元旦快乐”,然后望着对面空无一人的位置发呆了很久。他去了美国后,我就爱上了发呆,我就像中了他的毒,已经深入骨髓。
一年来,我跟他还是常常联系。甚至每一次聊完天我都想发条朋友圈,告诉我周围的世界,我跨过山和大海又跟心里那个人联络了。
去年的冬天感觉不是很冷,可能是他快要回来了吧。
很多次,我沉浸在安静的夜里,特意把窗子推开一丝缝隙,冷气就扑到脸上,空气里混杂的气息,仿佛是冰柠和薄荷的味道。
他告诉我具体归期的时候,我突然很想很想见到他,他落地那日,我没告诉他我会去机场接他。
听着服务广播标准的女声在大厅里回荡,我一眼就瞥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只不过……
只不过他身边挽着另一个人。
我立马退到一边,躲在人群里,看着他跟身边那个女生有说有笑的出去了。
那时,我从来没觉得我自己那么狼狈过,不仅丢了手机,还坐反了地铁,身上只有仅剩的二十块钱现金。
眼泪终于一颗一颗的往下掉,越擦越多。
到现在为止,我都认为那趟我坐反了的地铁,是为我跟他留下的告别。就像我跟他一样,终究会错过。
后来,我再打开那张牛皮纸,再合的时候揉成了团,抛向了不远处的垃圾桶,这是我跟他作的告别。
曾经看过一句话说:“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自卑的感觉。”然后我以为只要我努力变得优秀了,我就还有机会,其实不是,有个人教会了我怎么去爱。
爱可以是一瞬间的事情,也可以是一辈子的事情,它是一种感觉,很多事情是会情不自禁的,不要骗自己,也不要勉强自己。
感情不是水龙头想关就关,但可以像电池,一点一点慢慢耗尽……
『5』
曾经我一见钟情,一见钟他。一时想他,时时想他。为他哭过,为他笑过。
现在,我要做回我自己了。
富察容音从城楼一跃而下的时候,我为容音哭过,因为我知道做回自己有多宝贵。
小枫从城墙纵身而下的时候,我为小枫哭过,因为我们都曾很用心的爱过。
当你转身离去的时候,我也为你哭过,因为我知道我们永远都不可能了。
最后,一见钟情我没有还,而是丢了。
你们的一见钟情又是从哪儿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