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小禅说:“世间有趣之事,多为无用之事。”不知道生活中哪些事是有趣的,哪些事又是无用的。刚刚读了小禅的散文《无用》,突添一些感慨。
对于一个事业心强的人来说,工作是有用的,见客户是有用的。他们为了自己的事业,加班到凌晨不会怨言。请客吃饭,即使醉酒了依然不会忘记应酬吃饭的目的。有那么一群人,他们工作的目的性太强,时刻都保持着高度集中的工作状态,身体的弦绑得紧紧的。他们不敢做无用之事,工作的性质也不容许他们闲下来。《都挺好》中的苏明玉是个职业女强人,她工作卖力,时刻都处于紧张的工作之中。影视中的一幕令人心疼:即使晚上她陪客户吃饭应酬喝酒到很晚才回家,即使醉到如泥,她依然要预先准备好第二天早上穿的衣服,方能踏实睡觉。高级白领的她白天风光无限,人前无所不能,领着很高的薪水、报酬,仍然没有安全感。尽管家里装饰豪华,她却喜欢蜷缩在浴缸里睡觉。因为浴缸狭窄,有安全感。
生活中如苏明玉一样的人实在是太多,或许真是没有安全感,或许是工作成了习惯,他们总是闲不下来,总觉得要时刻保持工作的心境才踏实、才充实,才是在做有用之事。我遇到一个老教师,就要退休了,他依然视工作为生活的第一。每天的时间几乎都用在了工作上,很多时候凌晨了也还在备课准备资料。有次更搞笑的是,星期日,他突然说自己要去上课了,他还有第四节课没上。这位老师对待工作如此痴迷,对待生活却低能得近乎孩童。他认为工作就是有用的,就值得花精力去做,哪怕加班熬夜也要做好。至于生活琐碎,做什么都不愿意,都是在浪费时间。
如果真要这样理解的话,生活中不务正业,白白浪费光阴的人的确太多。有的人不愿久居一处,隔一段时间就要出去旅旅游享享乐,不怕花钱不怕浪费时间;有的人喝个茶喝杯咖啡也要跑到茶室咖啡馆坐上一个下午几个时辰,这些似乎都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我就是属于不珍惜时间的例子。我喜欢工作的忙碌,更喜欢用工作之余的生活享受来犒劳自己。下班之后自由支配的时间,我都拿来消耗着。偶尔为自己做一顿美食,斜躺在床上读读书,开心或者烦闷的时候,把音箱调到最高音量听着歌曲,或者花半天时间来发呆。春天一定要四处寻花问柳,感受大自然的美。于是,樱花树下少不了我的身影,竹林的古道上走了一次又一次,冬日暖阳里一定要去爬山释放压抑已久的情绪,下雪的日子总有我的足迹。有时我也在想,我是不是玩得过火了,这样钟情于玩乐?有朋友也会发来友好的疑问:“我发觉你太爱出去玩得很,是没上班还是咋滴?”每当他们问起时,我想解释什么,却又无从说起。我想说我是做完了工作才溜出去玩一下的,我想说我出去玩都是挤出时间去的,我想说我没影响工作。可是,大家都在工作,你出去玩了,哪怕就是利用课间时间去了一趟学校隔壁的博物馆赏花,哪怕是去500米外的宣慰府看了一次雪或者赏了一次柳,我都没有解释的余地。
我这人天生热爱生活,热爱接近大自然。喜欢用眼睛去扑捉生活的美,去感受大自然赋予人类的真。也喜欢运动,喜欢读书,喜欢写一些自己的生活感悟。这些年娃娃外出读书了,我成了典型的空巢老人。同事们都觉得我很孤独,有时就问我下班后都做些什么?当她们听到我下班后没追剧没刷抖音没打麻将娱乐时,觉得不可思议。其实,我的工作之余似乎也在忙。至少有五年了,我没有时间追电视剧,只是偶尔看一部新出的电影,就觉得奢侈。每天都会读书,就连跑步走路时也挂着耳机,听着各类有声书籍。因为年龄大了记忆力下降,很多东西要周而复始的读,一遍一遍的听。又因为“好读书时不好读书”,以至现在“好读书而不好读书”了。
我感叹时光蹉跎,转眼自己就被历史的洪流推到了岸边,很多事不再需要我去主力。后浪的年轻才俊一茬茬涌现,他们正在承担着单位的主力军。我感叹容颜老去,一不小心额头上就记录下了这么多的沟沟壑壑。我想重新拾起那些被浪费掉了的时光,可是时光的脚步却把我狠狠的踩在了岁月的角落。记得那次和先生闲聊,我责怪他为大不正,在我最年轻的岁月里,没有督促我提升自己,而是经常带着我吃喝玩乐消磨时光,以至于走过半生的我平庸到这样的地步,他无语。其实,我又有什么理由来责怪他呢?已经成年了,为什么自己不会自律,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却埋怨他人没有引好路?
细数自己的人生,一事无成,碌碌无为。直到现在,还始终在生活的底层做着最辛苦的工作过着最廉价的生活。可是我似乎习惯了这样的辛苦而没有享福的命。我习惯了每天工作之后不再受单位牵制的自由,想做什么想怎么玩都可以心随所愿,为所欲为,不像很多行政人员一样朝九晚五,按部就班。我习惯了做事风风火火,来去如风的节奏。工作时卖力工作,玩耍时全心投入。我喜欢看书,喜欢买纸质的书。我喜欢纸书的味道,带着书香油墨香,令人流连,使人亢奋。时常驱车去很远的地方,仅仅为了某一处景或者某一个古迹。 为了喂一次海鸥感受一次《老人与海鸥》的意境,我独自驱车五六百里去翠湖公园。为了寻找伯格理的足迹,我又跑到石门坎……
因为喜欢花,我走遍了近郊任何一个有花的地方。春天一定要赏几次樱花,夏天的荷花总会拍了又拍直到长出莲蓬,秋天的菊花冬天的腊梅,都是我的最爱。我不但自己喜欢,还熏染学生们爱屋及乌。记得那天我心血来潮带他们去博物馆赏梅花,红梅开了几朵,腊梅却只露出花苞。即使没有看到梅花的全貌,孩子们却依然欢呼雀跃。能和老师一起走进大自然,已经难得。和老师一起赏花,更是别有一番味道。那天的课间活动,孩子们喜欢,家长们也很赞同,都说我的做法好,为孩子们创造了不一样的学习空间。
生活需要努力,在认真的工作中换得报酬养活自己。工作也需要偶尔的放松忘记,这样才能劳逸结合,事半功倍。总是把自己置于工作之中不抽空调节心情,释放压力,长久的工作就会使人精神抑郁,心情低迷。一味的玩乐而不刻苦工作,则会玩物尚志,情趣低俗。生活需要紧张与放松并肩同行,才能活出生活的情调。工作好,生活好,人生才能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