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一落山，天便黑了。

怀揣两个银元的川子，挤出了赌坊。

想着张三爷的话，又想着李老实的话。脑子一时乱成了浆糊。

川子该何去何从？娘和哥哥会不会急死？现在就跑回去？跑的了初一，跑不了十五。褚五可不会饶了自己。

走一步算一步吧，总算有钱喂肚子了。

先按照张三爷的吩咐，打了半斤酒，一斤猪头肉，一包油炸花生米，一包炸酥肉。这些也实在便宜的紧，银元没用到，身上卖缸的钱还足够用。

川子自己没有吃，用油纸包好菜之后，赶紧给张三爷拿回去。川子懂规矩，绝不会等自己吃完饭，再给张三爷拿回去。且不管张三是好人也罢，歹人也罢，就凭他一大把胡子，川子心眼里就不会怠慢他。

川子来到张三爷房间的时候，老头子正靠着床头打盹。轻轻地把酒菜放到桌上，川子退了出来。毕竟该说的话都说过了，没必要叫醒老爷子。

再次出了赌坊，川子竟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转念一想，拿定主意，再买上一份酒菜去李老实家，他下午不是说有话要说吗，正好听听。

啪啪一拍门，英子从屋里应声出来。推门一看是川子，热情地说到，川子哥，俺爹说你会来，你果然来了。

英子自然地接过川子的酒菜，去摆放碗筷。

李老实坐在八仙桌的上垂手，一个人已经喝起了酒。而英子娘和英子这是在厨房外边的小桌子上吃饭。

李老实虽然是生意人，对外人点头哈腰，在家里，规矩却不小。

李老实没有起身，但是热情地招呼川子，“川子，快过来坐，咱爷俩喝点。”

川子带着酒肉来的，自然也不像早上来时的窘迫，不失礼貌地谦让了一下，在桌子的下垂手坐了下来。

“川子，以前耍过钱吗？”

川子点点头，又摇摇头。

半天才又吞吞吐吐地说，在老家的油坊看别人玩骰子。后来偷偷学着别人的样子，摇骰子，练了几次之后，每次摇出来的点数都能八九不离十。后来，竟被陈胖子裹挟，参与了几次油坊的耍钱。今天又被陈胖子在城里拦住，进了赌坊，再后来的事，李老实也就知道了。

几次欲言又止，川子还是忍不住，问道，“叔，你能告诉我王二憨是如何下汗出千的吗？“

李老实，意味深长地看了川子一眼，悠悠地说道，“川子，这是一条不归路，你可要想好了。”

“叔，事到如今，我已经身不由己了，就连回到云起村都似乎困难重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