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为你死去,如果我还爱你。”
后来,你的卧榻睡着的那个人,是翻身就能拥抱你的人,只是夜深了,虫鸣如私语窃窃,你还是想起她们。
李志侧坐在舞台的椅子上,双眉紧锁,手里握着颤抖的麦克,他唱:“我愿意为你死去,如果我还爱你。”那声撕心裂肺,听到心里,化不成过往的青烟,也成不了现实的慰藉。但是,如果我是那个小他六岁的姑娘,即使他不爱我,我也愿意随他的。
真有人天生喜欢浪子,不是浪子永远在漂泊,是你一想起啊,这个人最初所有的深情、温柔全给了一个姑娘,你就艳羡。艳羡到想成为最后一个,那个全部占有他的人。
我有一个不婚主义的朋友,五月份的时候,打电话给我,说她要结婚了。我一时诧异,语塞到不知该问什么。可能我有太多关心的问题,比如,为什么想要结婚了,男方是个怎样的人?诸如此类。
电话那边,她一直跟我说着订好的时间和婚礼的地点。说到最后,我什么也没问,只是在很局促的电话嘈杂中祝福了她。
我知道,准新娘都很忙的。
后来,我参加了她的婚礼,在婚礼仪式上第一次见了新郎。她见我的时候,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她说:“本想让你早一点见到他的,只是时间匆忙,一拖就到了今天。”
我很是理解,觉得闪婚很像她的风格。可能,这么多年,我还是希望有个人能照顾她。
新郎比她小了5岁,但是她站在新郎旁边的时候,笑起来的样子反倒比新郎小了七八岁。仪式中间的时候,她偷偷地跑过来问我新郎怎么样。我笑着告诉她,我不知道新郎是个怎样的人,但我知道你是喜欢他的,你是心甘情愿的。
再遇到她的时候,是半年以后。她和我坐在咖啡馆里,第一次聊起她的情感。
她说,在遇到她丈夫以前,她觉得人生从此就这样了。孤独、寂寥,没有爱与被爱。有些人的离开不止带走了爱,还剥夺了爱的能力。她没有愈合生长的超能力,所以在经历那次巨大的爱情创伤以后,她更愿意选择一个人藏进壳子里。
可是,现在啊,她不能说不爱她的丈夫,她很爱,但是这种爱和曾经那样的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她可以为了他做任何事情,甚至她的生命。但是那些曾经源源不断生长的爱,好像真的化成潺潺流去的河水,一去不返了。
她告诉我,那段一个人的日子,让她习惯了晚睡和失眠。她总是一个人在深夜里醒来,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速溶咖啡,坐在阳台的沙发上,从凌晨一点坐到三点。她会在中间回卧室一次,将丈夫翻身踢掉的被子重新盖好。等她又坐回沙发的时候,她就会想起那个彻夜陪她不眠的人。
已为人妇,本不该这样的,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惭愧又无能为力。但,说到最后,她还是极力告诉我,她很爱他,爱到可以为他做任何事,但是,她又不是很爱他,因为那些深爱的感觉,她比谁都清楚。
我很想说点什么,至少任何可以让她心安的话。但我知道,她只是想要一个倾听者。
那些午夜静静流淌着的思绪,不能告于枕边人,也难以启齿。
所以,我很理解她。
大概,爱情最美好的莫过于刚刚好的缘分。你情窦初开,他也是懵懂少年,一枚红豆陈尘未染,最是相思意,心有灵犀,眼神间,便一目了然。
可能,归来安处,伤痕之间,也能互相取暖。我有高山木柴,你有电石火种,分寸得当,便是脉脉温火,煮茶炊烟,是千帆过尽的另一种刚刚好。
尽管,我的朋友是幸福的。但我还是从她的婚姻里,看到了爱情男女的另一种悲色。
第一次闻到玫瑰香的时候,爱情是香甜羞涩的。即使后来的你,送我那么多玫瑰,我也想不到它的香甜了。
最是一年春好处,烟柳皇都确是恋爱的好季节。你兴致满满,拉我野外郊游。繁花好景,我却很难采其中的一朵,把它别在鬓角了。
我知道你最喜欢的食物,我了解你细小的怪癖,我也会夜夜绵针,为你绣一朵蝴蝶兰。能为你做的,我都可以,包括我的生命。
但是啊,那些最初的、那些我已经失去的东西、关于爱与被爱的源初,终究是给不了了。
听到李志这首歌的时候,我刚见完我的朋友,走在一簇咖啡馆的街道上。
“我愿意为你死去,如果我还爱你。宝贝,我也只能,这样为你。”
我脑海里,迅速出现了一幅景象……
一名浪迹天涯的孤独剑客,驾着一身绝顶的轻功,飞上悬崖峭壁,只为采一朵冰天的雪莲。
悬崖下面站着二八芳龄的明艳少女。她俏皮地看着他,一脸柔色地问:“哪怕为我死去,你也是愿意的吧。”
剑客眉头舒展,觉得少女天真可爱,握着手里的剑,含笑点了点头。
少女心满意足,又问:“那么你爱我么?”
“你爱我吗?”
剑客被问住了,他无法回答爱与不爱。这个问题好像不该拿出来。
爱?剑客迟疑了,他不是疑惑对少女的爱,他只是想起少年时,路边采过的小野菊和那个女子同样明艳的脸。
只是那个女子从来都没有问过他,“你爱我么?”
我愿意为你死去,可我不会爱你,不是不爱你,是我已经失去了爱的激情和能力,但我还是会尽我的全力去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