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炕烧着火
地上炉子也是通红
炉筒上也不用绑
接黑烟油的玻璃罐
大红的油布上
一大家子亲戚围坐着
逗个不认生的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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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长大的一茬儿一茬儿的半大孩
玩着不嫌冷的过家家
“我俩比较高，我是爸爸，她是妈妈”
“我最低，我是乔治，你是佩奇”
“好！”
大舅喜欢抱个荞麦枕
拿着遥控器
调换那个比我大一岁的大疙蛋彩电
它在一个揭盖式大红洋箱上
那洋箱也有些年头
漆一定不错
舅有时的暴躁
也是因为不嫌冷的家巴雀
停在了天线上
挡着了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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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觉的灯
不用开关
而是拉盒
弥上一条细绳
顺着炕沿
从后炕到炕头
谁下地也能开灯
到小卖部
没了两毛一根的雪糕
倒是破旧的货架上
贴着一张付款的二维码
格格不入的
圈里山羊裹着厚厚的绒毛和胡须
咀嚼着静静观察
大舅娉女儿还宰了几只
看着它们心里五味杂陈的
笨斯大门不出二门不入
窝在它的新宝宝边
我看了看
是个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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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那只一掀开被子
就会钻进被窝里的大橘猫
这家里的动物也好几代了
姥终于因为人多
闲下了粗糙不堪皮包骨头的手
这手
拂过九十一载风霜雨雪
姐姐有一双小皮鞋
拿给姥姥
可是有一点跟
姥姥鼻子上的疤还是粉色的
可姥姥喜欢小皮鞋
为了不费鞋
每天洗过脚都会把绑过一半的
中度扭曲的脚掰一掰
我不喜欢人多
使我很烦躁
纸烟也太辣眼
但似乎笑着闹着
很温馨
四世同堂
像高粱和玉米
一茬又一茬
想跟姥姥合个照
不用美颜的那种
可被妈妈拦下了
这么多的穷讲究
会随着一辈一辈的别离
而消逝淡忘吧
姥姥家的味道似乎就是
动物的叫唤
斑驳的方桌
废旧的土窑
柴火的炊烟
和相框里梳着娃娃头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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