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是为数不多能知道弗洛尔的真实住所的组织成员之一,虽然弗洛尔平常一直维持着一张好脾气的笑脸,告诉所有人自己有座不大不小的两层小楼,以至于敌对组织的人都无一不晓,闲暇时便拿自家老大对头住所之肮脏杂乱开涮。可是事实上,那栋乱七八糟的房子如同弗洛尔天天挂在嘴边的笑容,只是他所营造的众多假象之一罢了。在能使人深信不疑这点上,他的天赋甚至超过了变石。
弗洛尔的固定住所曾经是一所孤儿院,后来被大火烧了个一干二净,他的第二个固定住所是一栋由漂亮纯白大理石构筑的理想国,被他亲手毁灭成一片毫无生气的废墟,在此之后,他居无定所。
他住过地下医生的私宅,住过灰暗地带没有门的旅馆,他还住过妓女与嫖客的床下,夏天爬上过某个暴发户的屋顶,没人想得到也根本找不到他,就连卡特也不能在梦境中找到他——这就是弗洛尔的秘密,组织的住所和所谓的私人住宅都是障目用的摆设,他会挑些时日在里面假装睡得安详。不熟的人只当他在那栋大房子里静悄悄地躺尸了,了解他的人却说此刻他可能在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
当艾斯看到弗洛尔发送的坐标后,很快发现那是一个老旧的居民区,他赶到时,弗洛尔正在往一个脏兮兮的缺了口的茶壶里丢方便茶包。
首领请我喝这个,怕不是要和我友尽。艾斯想。
“放心吧,因为是你来所以我没泡你的份。”弗洛尔坐在一张只剩三条腿的小凳子上,却坐出了平时在组织大楼里坐那张皮椅的劲头,拿着破茶壶眼看要谈笑风生。
“施维勒普先生一直对我很忠诚,像你的父亲一样,我真怀念他。”
“家父知道一定会感谢您的挂念。”艾斯说道。“施维勒普家族永远为您献上他全部的忠诚。”
弗洛尔若无其事地荡开一点笑意,“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这儿吗?”
艾斯略微低头答道,“您知道的。”
“那我就直说吧,这里有个任务,你接不接?”
“……”艾斯想了一下:“如果不是暗杀的话……”
“是行刺(°u°) 」”弗洛尔道。
艾斯只好配合地露出一个困窘的表情等待弗洛尔继续说。
“不需要动手,如何?”
他点了点头:“全听您的意思。”
“是蜜蜂夫人,你应该知道。我以前帮过她一个小忙,这次她竟然直接来找我了。”
“找您?可是……”
“找我又怎样?”弗洛尔说道,“我在五月就挥霍了我的夏季,生命连本带利都已用完,哪还有什么所向披靡之感。”
他一边说一边向后倒,仿佛真把这个破凳子当成他那把椅子。但是弗洛尔最后只是在摔倒临界的位置伸了个懒腰就坐了回去。“我觉得你很合适,看你能耐了。”
“是。”艾斯点头。
“你可以走了。”弗洛尔道,“有件事我还要再考虑下。”
“是。”艾斯离开弗洛尔房子的后一秒,一份资料就传给了他。
他刚才又开能力了吗?还是暗示我这里有监控?艾斯想,然后打开了那份资料。纵使他小时候曾经被母亲带着看了不少肥皂剧,但还是被这个故事惊到了。看得出蜜蜂夫人和弗洛尔关系真的不错,至少单方面是这样。在这份文件里她事无巨细地描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艾斯甚至怀疑弗洛尔把这份任务交给他的动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