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是怎样炼成的?——读陈应松《马嘶岭血案》

读了陈应松的《马嘶岭血案》,心情沉重,压抑。

一,故事梗概

马嘶岭临时驻扎着一个7人的探矿队,那里有丰富的金矿。我和同村的九财叔去做挑夫。深山没有通车,所有物资全靠肩挑背驼。我们是当地人,路熟,有力气。不多久,九财叔和我干掉了那七个人,干净利落,九财叔是主犯。

二,九财叔的境况

叔的老婆死了,丢下三个几岁的孩子。叔家徒四壁,三个女娃挤一床渔网似的棉被。山里没有别的营生,除了种洋芋就是刨洋芋。叔胸口烂得流脓也不去看,一年二块钱的特产税都交不起,哪里看得起病?

三,误会铸成血案

叔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他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连串的遭遇把叔一步步推向黑暗的深渊。

山里的夜晚很冷。我们的棚子是塑料纸的,他们的是帆布的,没有缝隙,像个屋子,还有隔间。我和叔挤在破棉被里,寒气刺骨。他们都有睡袋,好暖和。他们的伙食和我们是分开的,顿顿有肉,我们只能闻香。何时才能和城里人平起平坐呢?

山里出现些怪异的现象,叔说是鬼,还跟大家讲鬼故事。祝队长本来不喜欢叔,一听更来气,就想赶他走。叔开始恨祝队长。

今年天干,没收成,羊也渴死了几只,农特税都交不起了。一天十块工钱,可以交五年的农特税,一个月三百块,是村长的两倍!虽然很累很苦,肩磨烂了,腰压趴了,累得屙血也要咬牙忍着。探矿队的小杜小谭王博士他们一个月拿好几千,队长更不用说,小车有几台。得知这个消息时,我们当初的兴奋变成了失落和愤愤不平。

一次我们挑石头下山,碰上野猪,差点丢了性命。叔因为少了两块石头,被扣祝队长了二十块钱。这是他两天的工钱啊!累死累活,拼了命却被扣了二十块钱!对祝队长他们可能不算什么,可对叔是很大一笔钱啦!山里人没什么来源,二十块钱能支撑好久呢。可是,祝队长不听解释,他说石头比命还宝贵。叔更恨了。

几天的大雨后,河谷涨水,阻隔了下山的路。叔自告奋勇翻山到邻近的四川筹粮,本来想改善他们的成见,可祝队长就是不答应。他怕叔和我黑他的钱,还是……反正是不信任,谁都看得出来。后来实在没有别的办法,祝队长终于答应了。大雨的山路险象环生,叔差点掉下悬崖,还被捕野兽的垫枪射伤,血流不止。我们终于弄到了吃的,返回营地,却引起了更大的误会。当晚我们听到枪声和喊声!祝队长他们于是怀疑食物是偷来的。越解释越解释不清!现在,整个探矿队和我们之间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墙。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叔被无端地冤枉,仇恨进一步加深。

还有些事情探矿队做的很过分。叔一次由于好奇趁王博士不注意偷瞄了探测仪,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结果被王从背后一声大喝,吓得丢了魂。叔当时腿一软,脸都白了。晚上开始发烧,身子发抖,四肢抽筋,胡乱叫喊。祝队长不仅不关心,还责备叔装神弄鬼。

大雨天,他们穿着雨靴在帐篷里休息,我们出去筹粮,寒冷的天,脚泡在被水浸透的鞋子里,走两天的山路。叔的鞋后跟破了,脚也裂开了,鲜血直流。从这里开始,叔杀人的心定了。看原文:

九财叔与我走在寒雨霖霖的山岭上……有一种念头燃烧在他的眼睛深处。我好像重新认识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那个死了老婆、家庭负担蛮重、蔫不拉几、又脏又乱的九财叔,不是的,是另外一个。

至此,一切已成定局。极度贫困,自卑,贪婪是九财叔杀人的内部动机,但这些还不够。探矿队的冷漠充当了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人性中仅剩的一点善良。

这不是一个偶然的凶杀案。

他们注定要永远地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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