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整个言论世界里，一开始是没有想到互联网的产生的。互联网创造出了一种以前哪怕是所有的倡导自由的学者哪怕是卢梭哪怕是伏尔泰都没想到的世界叫，零距离世界。什么叫零距离世界？一个离你千万公里远，最微小的一个恶意就可以塞到你的眼睛底下去恶心你。都有玩过微博对不对？而且这个零距离社会，你没有门槛，没有筛选机制。也就是说，以往在我的世界里我爱怎么说怎么说，我影响的就是我周遭的人，我周遭的人讨厌他就离开我了对不对，我周遭能聚集多少人是靠我的本事。如果我是个讨厌鬼，我原本散播信息的途径就有限，可是到了网络世界变得不是这个样子。这还只是浅水区，我们要不要看看深水区？什么叫歧视性的言论？什么叫仇恨言论？什么叫做种族主义的言论？到了深水区的时候我们就很难为这个辩白了。
当我们理解现代的言论的时候我们就会发现没有大boss，只有小个体。而最麻烦的一件事就是无数的小个体，个别来看都是无辜的，以至于你会觉得难道我要限制这个人的发言权利吗？我的大刀砍下来的时候一拉开只是一个可怜兮兮的个体，因此不管在政治领域还是法律领域他们都有两个思考工具是我们可以借用的。
第一个是我们发现很多行为，个体做没伤害，集体做有伤害。最简单讲就是领钱，去银行领钱没伤害吧？你自己的钱对不对？可是一万个人十万个人同时去一家银行领钱，这叫什么？挤兑。会怎么样？会造成金融风暴，会造成金融上的动荡。所以有些行为一个人做没事，一堆人做的时候我就得小心。
就最简单的，践踏草坪，老实说，一个人践踏草坪是不会造成任何影响的，可是一群人走过呢？因为他们就遇到一个问题，难道我们要因为一群人而禁止一个人吗？或者是如果我不禁止一个人的时候我怎么阻止一群人呢？言论在这个情况下的意思是一模一样的。一个人讲仇恨言论，人家当他神经病。十万个人讲呢？
第二个概念叫做百分之一跟一百万分之一万，百分之一比较大，还是一百分之一万比较大呢？在数学上是一模一样大的，在政治学领域不是同一件事情。一百个人里面只有一个人抱持着偏激极端的看法，另外99个当他神经病，他左看右看，没有人像我这样想，当我声称，女人只要交两个男朋友就是破鞋，左看右看都在笑我，摸摸鼻子，算了。我要改进。可是什么叫做一百万分之一万？在数学上含义一样，可是在现实生活中呢？这一万个人，左看右看，都是支持自己的人。他们就觉得我是对的，对不对？我不需要看另外99万人，我左看右看都是那一万人。不信的话在座各位你左看右看是不是都是打辩论的？我如果在这边声称打辩论对我们的功课很有帮助，打辩论对我们的思维很有帮助的时候，你们都会说，对！那就是一百万分之一万咯，明白吗？我们会彼此凝聚力量，我们会一起开办论坛，我们会找业界先进人士来鼓吹这件事情。这就是一百万分之一万。他的力量跟一百分之一是完全不一样的。一百万分之一万，是可能变成一万两千、一万三千、一万五千的。极端主义是会扩散而且是有市场的。所以在这种角度里面你要告诉我人在表达偏见的时候不需要受任何的限制，在今天这种情况下是越来越站不住脚的。因为你没有办法维持别人不受伤害。你想想，一个人说周帅故弄玄虚，周帅可以笑着讲出来，一万个人这样讲呢？如果不是讲他故弄玄虚，而是说，你这个人就是没前途呢？或者说你交了两个男朋友你就是个破鞋呢？或者说你不生小孩你的人生就不完整呢？这里造成的影响就不是说笑对他就可以解决的。用什么你可以反驳但你不要阻止，他们根本没有能力反驳，当你身边都是那一万个人的时候你跟谁反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