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忽然想起从过年到现在才打了一次电话给我妈,不禁拿起手机拨打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估计她又没带电话在身上。放下电话有点失落,老爸在家门前的老井旁弯腰舀水的画面浮现在脑海。
我想家了。
远嫁的我对我的家乡怀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一种想起就要流泪的感情。自私点说,我希望家乡永远不要有任何变化,好让我回到那里都有清晰的记忆可以追寻。
那种记忆是流银似的月光满地,妈妈在吱呀揺绳,我在月光下遐想;是冬天屋檐下的融雪敲打石板滴滴答答,大人在烤火闲聊,我们在溜冰玩雪;是柳树发芽,铁树开花,时间从村东走到村西的悠闲……
但故乡就是用来回忆和离开的吧。正因为离得远,对它的印象却更加清晰。
每到暑假,看到路边每隔一段路都能看到的茶坛,就意识到是回到家乡了。那是一坛普通的茶,或用一般茶叶熬煮,或用干咸菜煎水。夏天,天刚蒙蒙亮,村里上了年纪心怀“好人有好报”善念的妇女(村里的妇女普遍信佛)揉着惺忪的睡眼,伸伸胳膊利索地收拾好自己。她们麻利地拿着竹帚将茶坛洗得“咔咔”响,洗罢,就煮茶。先用开水将茶叶滤一遍,接着就将茶叶放进水里一起煮开,等到翻滚成黄绿晶莹就把茶水倒入茶坛。那热气在夏天闻起来独特清新,让人心旷神怡。倒完就盖筛子,一来防止落入虫子,二来能让茶快速冷却。完事就把坛子放在离家附近的马路边上,供来往的行人饮用。那些火急火燎赶路的行人或忙双抢的农人一般会缓下脚步,喝上一瓢,只觉通体舒畅,又充满力量,大步走了。
家乡最热闹的是竹林后的潺潺溪流。风儿是竹林常往的过客,“沙沙沙,沙沙……”竹林的萧萧竹音与淡淡的竹香飘荡在小径上,颇有诗情画意。一大早,村妇们三三两两相约去溪边洗衣服,溪水边错落有致的青石板便是理想的“落脚地”。清澈和缓的溪水缓缓流过村妇们的纤纤细手,溅起串串闪光的水花。妇女们不慌不忙从搓洗声中抬头,笑着闲聊,混合着竹声,水声,别有风味。这时,便是两个世界,水中一个,水边一个。时不时的欢笑声响彻上空,惊得鸟雀都扑棱飞向空旷的田野,水中嬉笑的孩子都“嗷——嗷——”大叫起来。
电话响起,听着亲切的声音,我仿佛回到了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