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市惊艳了一段在钟声里回荡的时光,一个冗长而斑驳杂乱的梦停留在了最深的记忆里。这里不是艳遇之都,只是天空与大海的风花雪月。
焚一炉檀香,独坐在绿苔滋长的木窗下,泡一壶清茶,面朝大海,闲坐在船头湿漉漉的甲板上,不去管,那南飞燕子,何日才可以返家;不去想,那盛开的樱花,流落在哪里的烟花巷;不去问,那一叶小舟,又会放逐到何处的天涯。在大理,这个曾经古老的国都,天空永远忧伤着一张静默的脸,守护着人们轰轰烈烈的壮举,然后小心翼翼地卷起平静的海浪朝远方天际的尽头奔去,留下排成百丈的涟漪。
这里不是很大,叹息一声都能听见久候的回音,没有错综复杂的立交桥穿梭往来,没有千疮百孔林立在钢筋水泥里的海市蜃楼。这里静谧得一塌糊涂,偶有候鸟扑腾着翅膀的声音,那是我遗失多年的记忆。临海而立,闻着海浪熟悉的味道,忽然想起泰戈尔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我生命中一切的凝涩与矛盾融化成一片甜柔的谐音——我的赞颂像一只欢乐的鸟,振翼飞越海洋。
白族式的房屋,散发着淳厚的民族文化气息,蝴蝶泉边萦梦而舞的蝴蝶,诉说着它阵阵的忧伤。剑川石窟伫立的座座石雕,演绎着历史的沿袭。崇圣寺的三塔又称千寻塔,是找寻故事的开始。诵经调的古老沉重,像历经沧桑的牧师,用他沙哑的声音吟唱着悲喜交加的颂歌。
星光熠熠的夜晚,海风亲昵着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下关的霓虹灯掩去了日光的明媚,频繁跳动变换的颜色,高歌着五彩斑斓的生活,热闹的夜市,蒸气腾腾的小吃,卖力吆喝的商贩,流光带走了岁月,却忘记了这座城市的生生不息。躺在操场绿茵茵的草地上,回头看看身后的孤灯,试卷油墨的味道袭击着身上每一个细胞。我们曾在那个波澜不惊的夏日里,热血沸腾地武装着未来的梦想,我们披荆斩棘,热泪盈眶,荣获新生。这是一个有梦的地方,一个可以奢望一场盛世繁花相遇的地方。
夏日里,曾走过每一条街道,浓郁的树荫像绿海般漂浮在城市的上空,阻挡了阳光的倾泻,可惜谁也无法抗拒它的美丽,任它如游鱼般尽情地穿梭于万籁俱寂的时空,逃离的阳光任性地摇晃着我们的肩膀,分享着甜蜜的味道。我迷恋的轻抚着它,久久不能释怀。
以前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叶榆。过去,我们一天天地忙碌在纷繁复杂的生活里,挣扎,逃离。现在,我们忽然返璞归真,梦醒时分,重拾那些不经意间丢弃的美好。走在古城的清凉街道,转角处的青石小巷,一柄久违的油纸伞,遮住了低过屋檐的光阴。门口坐等的老妇人,手里拿着被打磨得光滑的念珠,细数时光倒流的掌纹,岁月挥挥手,馈赠了她一份安宁,于是悲伤不见了阴霾。充满民族风情的服饰,是这座城市深情的告白。撞色的拼接,天马行空的设计,这是一个如此真实的城市。 洋人街,人民路,这里有各种各样的背包客,漂泊到这里寻找归宿。他们会在街头歌唱,随处停留,云淡风轻地过活,放荡不羁的任性。随处可见的客栈,酒吧,而不同于其他地方,这里是神秘,不可轻易窥探的,喧嚣热闹总是为这些个苍白寂寥的夜晚,徒添伤感。累了的心总是需要停靠小憩,而叶榆,这座被上帝恩宠无限荣光的地方,用它独特的魔力抓住了每一个过客的眼眸,让灵魂得以完整,从此远离伤害悲痛。
每一个人把自己在深夜里痛哭流下的眼泪都汇集到了一起,于是有了洱海生生不息的源泉,浇灌着干涸的土地,然后两岸开出了伶仃的花。走在海边,任思绪在日光下远走高飞,或者在黑夜里匍匐前进,写下如诗般的篇章,无惧风雨,枯荣随缘。
在这里,每一个风花雪月的故事落满了苍山洱海,随时光老去。在诗人的笔下,成了花开半夏的微凉。在画家的调色板里,是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腾空而起的鸽群,划拉着翅膀,落下一片羽毛,带走了夏日流亡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