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艇小记

太有趣了。  

约定好和Daniel去划爱斯基摩小艇的傍晚,我就差一浆之遥就被海边沙滩音乐会巡警抓走。 

Daniel是个很好的教练,在半小时内就教会了我这个纯新手,我呢,是第一次划皮艇,完完全全的新手一名。好在教练称职又有本领,几下就教会了我基本要领。我们悠悠荡荡在Otaniemi那片波罗的海的内海一个来小时,穿过小桥时,Daniel叮咛万分让我注意别撞上桥。那桥我是没撞上但还是不小心冲进了大片绿油油的芦苇地。我的小坐骑和藏在芦苇下的岩石轻轻碰撞而产生的摩擦感让我莫名的兴奋,我循着Daniel“左划右划,再划左”的指令成功通过了第一座小桥。 

这下我自信心就上涨起来,激昂万分。接着我又经过了其他几座小桥,本就是个悟性不低的学徒,那熟练程度自然不在话下。 

有好几次,在我们划向更广阔的内海域时,穿梭的私家船带来的波浪助我们的小皮艇一臂之力,顺着浪的走势,我们晃晃悠悠地飘荡在傍晚七点半的波罗的海上。绕过了我住的岛,又经过松鼠岛和一些海上不知名的鸟类保护区小岛。我们划到最爱的一个海边小咖啡厅Regatta,他家蓝莓派的香味随着一阵小风飘到海上,绕着小皮艇挑了一圈舞,勾走了我胃的魂儿。  

但我的双臂无力对抗突如其来的逆风,任风儿把我们带过一个湾,飘到 Hernesaaren 海滩上去了,惊喜发现正在上演美国摇滚乐队Foofighters的现场音乐会,他们是Daniel最爱的乐队之一。这下教练按捺不住了,在皮艇里跟着节奏摇着他的屁股,舞着双桨就要奔向更近的海域去看海上现场。 

本是累得不行的我,卯足了力气跟着划去海滩,顺着风我三下两下就划到了海滩后方一片海域,那里停留了很多像我们一样蹭免费海上音乐会的私家船们。 

摇滚乐的节奏带动了整片海的气氛,不管是在沙滩上付费的观众还是我们这样在海上的不经意过客,都情不自禁地哼唱又摇摆起来。我和Daniel一个不小心就划进了演唱会的禁入海域,要不是海上警察突然向我们大叫“后退一些”,我们完全不知觉。不过这一叫不得了呀,不仅把我从沉浸在摇滚皮艇的世界里拉出来,还给我生生得惊了一跳,一紧张,我这个新手立马忘记了刚刚掌握的皮艇要领,呀,这皮艇该怎么后退啊! 

Daniel教了我左划与右划的技巧,可就是还没教给我如何直线倒退。糟糕,我一阵紧张,慌忙使劲向右转弯,想着从右边打个掉头,背对着舞台后退回安全区域。可谁知从右边这是又突然来了一阵横风和我的小皮艇对着干,右转掉头变成了又转弯直线前行了。 

这下完蛋了,我不但没有后退,反而皮艇头朝右,横着身子在那些私家船之间穿过且径直冲向舞台…  

海上边警船荡过我,我赶紧挤出一个可能是最苦的苦笑来,嚷嚷着:“抱歉抱歉, 我的皮艇不受我的控制了,我转不过弯来。”大概是我看着太过无助,也不是想要蹭票的顽固分子,警察也便不再说什么,似笑非笑的任我在海上挣扎。 

这下好了,我和我的皮艇成了出海上演出意外的另一场喜剧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我的皮艇就是要跟我闹脾气,无论我如何划桨掉头,他都不争气地向舞台靠近。 

Daniel在后方叫着我,一边嚷着指令一边也拼命追着我和我这个大摇大摆义无反顾地往不该去的地方驶去的皮艇。我们真是没救了。 

好几次我冲着私家船就要撞上去,眼看着也控制不住皮艇,只能厚着脸皮打着哈哈,傻笑地和船上的人道歉,解释这该死的顽皮小皮艇不受我控制,任性至极。私家船上的人很好,不管是不是把我当笑话看了,都笑着说没关系,还提出要推我一把或者拉我一把。 

特别对不住Daniel,免费的音乐会没听成,反而被我带着在人群离打转,出洋相。他来来回回因为要捉我,也是穿梭在船之间来来回回了好几趟。我实在不忍心,皮艇呢依旧还是正在往不该去的一个岩石方向靠拢,我赶紧向Daniel嚷道:“别管我啦, 让它自己漂吧,你去看演唱会!” 

“啊!那我划走咯,把你扔在这里撞石头啦!” Daniel变说却边像我靠拢,嘴里不停地笑着。 

该死,我被难堪和自责占据了。 

慢慢地,我一边在Daniel指导下一边自己琢磨出了直线后退和原地转向的技巧,终于算是把这脱缰搬的野马给制服了。周围的人儿们呢,也是看足了我们上演的“皮艇闹剧”。 

Daniel这下赶紧拿出小皮艇的打包绳,三下两下把一头拴住他的腰,一头递给我让我抓住,这样我就不会肆无忌惮地到处不受控制的乱跑了。周围私家船上的人开着玩笑让我好好歇着,享受这场不费劲的划行。 


* 原文写于 19.06.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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