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宇宁看着八菜一汤的午膳眼皮子一跳,有些艰难的问:“皇后,这是你命尚食局做的?”
“是啊。”明清玫笑着问,“圣上不喜欢么?”
凤宇宁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道:“怎么会呢?朕很喜欢。”笑容里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明清瑰看着两人努力缩小存在感——她总觉得自己家的男女主不太对劲,她原著里男女主是这么相处的么???看起来一样,但是哪里都透露着一丝诡异。
“瑰儿,快尝尝尚食局做的糖醋鱼,”明清玫用公筷夹了一筷子鱼肉给明清瑰,“我之前吃过,味道还可以。”
“皇后。”凤宇宁有些无语的喊了她一声,“这于理不合。”
明清瑰看着小碟子里的鱼肉如坐针毡,勉强笑着说:“劳烦皇后殿下了,妾身自己吃就好。”
明清玫勾着唇角说:“都是自家人,也没旁人在,哪来那么多繁文缛节?圣上金贵,礼不可废,臣妾没那么多讲究。还是说圣上想吃臣妾夹的菜?”明清玫笑容里带着了几分看热闹的意味,夹了一筷子鱼肉给凤宇宁,“圣上别同臣妾客气,快吃吧。”
“他……”明清瑰下意识想开口,却立马闭紧了嘴。
“怎么了?”明清玫歪过头问,“瑰儿想说什么?”
“没什么。”明清瑰摇了摇头,沉默用膳。
她就是想说,凤宇宁不是不吃鱼么,但是这不该是她知道的且能说出来的,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吧。
“朕真是谢谢皇后了。”凤宇宁皮笑肉不笑的说。
明清玫笑得得体。
一顿饭吃的几人心思各异,明清瑰用过午膳就匆匆离开回宫窝起来,剩下明清玫惆怅的望着她的背影面对凤宇宁。
同明清玫一同进了内室的凤宇宁坐下呷了口茶:“朕怎么觉得你有点古怪。”凤宇宁拧着眉道:“你都在想些什么?”
明清玫坐在美人榻上缓缓侧卧下,抬眼慵懒的看着自己的丹蔻道:“我哪里怪了?就因为我对姐姐好你就觉得我不对劲?”
“我能想些什么?”明清玫笑着说,“放心吧,我能做好你交代的事。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姐姐多陪陪我,我相信你能做到。”
凤宇宁揉了揉眉心,道:“朕知道。但你也收敛着些,之前我们不是猜测过了?她要么不记得十年前了,要么就还没去过十年前。别吓到她。”
明清玫俏皮一笑:“你以为我是你啊?不过,她应该是还没去过十年前,不然不会没吃过那些点心。”说着补充了句:“别忘了答应我的,别碰我姐姐。”
“不用你说,”凤宇宁无语道,“朕是那种人么。”
“姐姐又乖又傻,我怕她被你这个伪君子给骗了。”明清玫面上微带忧虑的说,“你这么好看,把我的好姐姐勾引走了可怎么办?”
凤宇宁这下是真的无语到翻了个白眼。
“凤岚,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明清玫微微支起了上半身关怀道。
凤宇宁灌了口茶水,以袖掩唇轻咳了一声:“无事。老毛病了。”
明清玫闻言又舒舒服服的卧了回去,说:“你这病发的也太突然了,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脸色肉眼可见的差?”
“对。”
凤宇宁深吸了口气,拇指蹭着圆滑的指甲。
“治不好了?”明清玫看着他的反应问。
“凤妺的皇帝多少都有些这种症状,”凤宇宁道,“只看谁能心更狠更冷,谁才能活得更久。”
明清玫闻言沉默,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她从出生就是按照皇后的标准培养的,相较于普通世家大族的姑娘,知道些皇室秘辛和一些过了百年逐渐被人遗忘的事。
她一直觉得凤岚此人小小年纪心思深沉,小时候眉眼间是无情的置身事外,不仅不像是个好相处的、能做朋友的,还不像是个好人。
如今几年未见,看起来温良恭谦极了,像个翩翩公子,似乎学会了人情世故,可她能看出来,那都是他的面具,故而才说他是伪君子。
如今听他此话,便也更加知道了,他也是身不由己。
只愿他能帮她护好姐姐,皇后的身份再高,也越不过皇上和太后,还有,吃人的世俗。
“圣上,摄政王有请。”守在外面的严恒步履匆匆入内行礼道。
“走吧。”凤宇宁淡然开口。
“臣妾就不装模作样的送圣上了。”明清玫坐起身笑着说。
凤宇宁颔首。
长乐宫永安殿——
“圣上、皇后和涟妃相处了一上午。”姜姑姑道,“听说一起踢了毽球,还用了午膳。”
顾太后冷笑一声:“哀家这个儿子,倒是享受了好一个齐人之福。”
“摄政王前不久命人请了圣上去了沉墨殿。”
“摄政王如何回信的?”顾太后一边将经书翻了一页一边问。
“摄政王说他还要好好想想。”
顾太后闻言攥紧了念珠,道:“那就是托词了。告诉那几个大臣,别在他身上费心了,该有的防备,一样都别落下,我们得不到这份助力,也别让哀家那个好儿子有机可乘,让他们的幕僚多想几个法子,磋磨磋磨他们叔侄二人的感情。”
“喏。”姜姑姑行了敛衽礼后下去吩咐。
未央宫沉墨殿——
“皇叔当真想好了?”凤宇宁收敛了那三分笑意面无表情的问。
凤相麟见他那反应,忍俊不禁:“自然。岚儿不必紧张,你是二皇兄唯一的儿子,小皇叔说什么都要护着你的。”
凤宇宁笑笑:“皇叔的确一直很照顾朕。”他侧首对着严恒道:“去把那块玉拿过来。”
“喏。”严恒绕过外面的紫檀木书架进了里面,不一会儿捧着个雕花的精致木盒出来。
“皇叔也知道,先皇将凤妺的觋玉藏了起来,临终前也不曾说出觋玉到底在哪儿。”凤宇宁打开木盒给凤相麟展示,“这是朕命人仿造的,如今,交到皇叔手中。”
凤相麟似有不解。
凤宇宁笑了笑,道:“朕在宫中便活在了顾太后的视线中,皇叔不一样,希望皇叔能好好利用这块‘觋玉’,帮朕守住凤家的江山,皇叔放心,卜祭阁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皇叔调用水卫和风卫的。”
“好。”
揽茝殿——
“夫人,您真的要学瑶琴?”闫姑姑有些为难的开口,“您莫要想一出是一出,前几天还说无聊想认字儿,想刺绣,结果那《弟子规》您才看了几页?”
“您绣的那朵花到现在才两个瓣儿,这瑶琴不是便宜物,我们是要去杂艺房花钱申领的,您仔细想想是否当真要购置,但凡您真需要这东西,别说花钱去申领,哪怕您请主母来给您送都成。”
明清瑰尴尬笑笑,说:“那算了吧,你不用管我、本宫,本宫随口一说。”
明清瑰歪在榻上沉默一阵,道:“本宫要认字儿。”
“喏。”棋语应了一声,去拿了《弟子规》给明清瑰。
棋语跪坐在榻下,一个字一个字带着明清瑰认;另一头书言磨好了墨,等着明清瑰认够20个大字,教她怎么写。
明清瑰一边看着小篆,一边跑神儿,心说:我容易么我,为了以后能看小说,我也真是拼了老命了。你说说哪本书里的女主认字儿是为了看小说……
哦,我不是女主,我就是个会被男主在床上捅死的脑残女配,嘶……当初我特么也是沙雕了,竟然写了这么个情节,TMD啊啊啊啊啊她是真的狗啊啊啊啊!!!
“夫人,您认真听了么?”棋语有些无语。
明清瑰回神一脸诚恳的点点头:“听了。”就是不怎么认真。
“您说这个字念什么?”棋语指着一个字问。
明清瑰尴尬的看着那个字——两个圈圈被一个叉子套起来,她记得那是绞丝旁;但是另一边的爪子和叉子……什么……来着?
“夫人,您既然学了,便要认真,”棋语苦口婆心的说,“您如果再这样不专心,婢子就要去告诉家主。”
“本宫都入宫了他也管?”明清瑰有些惊奇。
说实话,当初听说这四个宫女是明杰安排的她都够震惊了,你说说他手得伸多长才能到皇帝的后宫里头,现在她都这样了,还能给明杰打小报告?话说,她这个大女儿,她假爹,想管?
“您是家主的嫡长女,家主是把您放在心上的。”棋语认真的说。
明清瑰心里“啧”了一声,道:“嗯……”可拉倒吧,她是作者亲妈她还不知道,你也就是他的人替他说好话吧你。
“您……”闫姑姑突然斟酌着开口,“您应该记得,十年前您出了意外,是家主跪求了先帝,不眠不休几个日夜才救下您。”她话说的隐晦。
明清瑰偏偏懂了,闻言点点头,很是随意的说了句:“我知道,是我不懂事拉着妹妹到处瞎跑。”
不就是女主和女配小时候陪尹雯去寺庙上香,女配不听话拉着女主跑出去玩结果被人掳走嘛,她写的时候是回忆杀,没想好谁掳走了女主和女配,糊弄过去就当埋了个坑,现在想想真是无语。
明清瑰听着耳边“砰、砰、砰”的声音都懵了,只见闫姑姑并着琴棋书画四个跪了一地,稽首,一言不发。
“你们这是干嘛?”
“明府的大姑娘,您名副其实。”闫姑姑有些激动的颤抖着嗓音说道。
“啊?”什么玩意儿?我就说一句自个儿不懂事,你们就这么激动?女配之前怎么你们了你们认识么这么高兴?
“婢子想,家主和主母一定会十分欣慰的。”琴书声音里充满了喜悦。
“呵呵……”明清瑰尴尬笑了声。
女配得不懂事成什么样,她就说了这么句敷衍的场面话至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