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警察带着走进一条走廊,这条走廊像极了我家的那条,走廊很少需要拐弯,笔直的令人发指。我们走了很久,直到一丝暖光逐渐明亮起来。我们越走这束光芒便愈发的耀眼,我知道,我们在朝着这束光走去,我迟早也会淹没在这光中。在拐过第三个弯,一座巨大的,这对当时的我来讲完全无法形容的巨大的礼堂映入眼帘,说他是礼堂其实更像是集中营一些,里面装满了人。我确信他们是人,不仅仅因为我们身上穿着一样的囚犯服。
原来那束光属于这里,礼堂的灯光非常绚丽,以至于让已经习惯临时小屋里昏暗灯光的我感到刺眼。我一头雾水,想要向ai警察询问,但转过头才发现,ai警察已经无影无踪,我已经被这束光芒淹没。礼堂的周围有很多条细小的走廊,狭窄的走廊和礼堂显得格格不入,倒更像用铅笔画上的装饰。走廊不断的向礼堂输送要去往艾尔斯的罪犯,每个人脸上都被恐惧和不安铺满。我选择一个人先安静的呆一会儿,当然,不止我一个人这样选择,整个礼堂人头攒动的罪犯们每一个人都独自在属于自己的一块正方形的地砖上一个接一个排着队盘坐着,他们每个人面对着前面人的后背,低着头,我不知道他们此时此刻在思索着什么,是不是也在跟我一样寻找着那个亲人般的姑娘,或者是先生。如此巨大的礼堂此时却如此寂静好像也是正常的。我坐在地上,环顾着四周密密麻麻的走廊,我发疯的寻找着梅丽,我坚信,只要在进入艾尔斯的路上我们并肩一起进去,就一定不会分开。我不知疲倦的在人海中寻觅着,终于,那熟悉的脸庞印入眼帘,是梅丽,她就在礼堂中我对面的那条走廊,我来不及思考,向她跑过去,我很庆幸,我们两个人的走廊并没有离得很远,所以我才能看清楚她,我冲向她,在那一刻,我知道了家人久别重逢的样子就发生在此时此刻我的身上。她并没有看到我,我准备跑到她的身后给她一个惊喜,因为我确定,她也一样在寻找我的身影,我站在她的身后,张开嘴准备说话,却没能发出声音,如此安静的礼堂仿佛有一种吞噬你说话的能力就连脚步的声音都带着回声。不过我还是鼓足勇气,张卡嘴,声音刚刚传出嘴巴,忽然,我掉了下去,准确的说是我们,一整个礼堂的人,都掉了下去,那一刻我不清楚是什么强大的吸力将我们吸走,现在我确信,那是礼堂的地面打开了,我们掉到了礼堂的地下。我好像被丢到了一座滑梯上,我吓坏了,我真的慌张极了,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坐这个滑梯到哪里。
我昏过去了一会,具体时间我不知道,只知道在我昏过去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滑梯上向下滑动,周围的人还是那么多,有的昏睡过去,有的似乎想抓住滑梯的墙壁让自己停止下落,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而我,只想尝试在人海中找到梅丽。我疯狂的寻找着,很快,我意识到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我们的人群在滑的过程中,人数在不断的减少。我看到滑梯的四周每隔几米就分支几条不同的线路,每一条线路都标准的带走一个人,我不知道这是如何做到的,那个时候我全部的心思都在寻找梅丽的上面。我清楚,就算马上迎来的是多么痛苦的事情,也要找到她。人数越来越少,从开始的人头攒动,到现在,屈指可数,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会被支线带走,终于,我找到她了,更准确的说是她滑倒了我的旁边,我紧紧地抓住她,看着她,我们没有呼喊,没有求救,只是互相看着对方。无论马上迎来的是多么恐怖的事情,有你就够了。我相信这是我的眼睛在那个时候告诉她的。
我们彼此凝视着,忽然,一阵狂风吹来,我被支线带走了,在离开滑梯的那一瞬间,我是清醒的,但无法知道我和梅丽是否被同一条支线带走,我记得我拉着她的手。
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