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仓库,清理了一堆老物件。扔,舍不得;留着占地方又用不上。
这台索尼电视陪伴了儿子的整个童年。当年的小郑看到新闻联播主持人就会傻笑,笑得口水洒洒的。会走路的时候就会给电视机里的人喂饭,再大一点就是爬上电视柜敲打电视机,外出回家第一件事必定是爬柜子,有次感冒爬几回都爬不上去,后来打过点滴回来就爬上去了,那种胜利者的姿态是告诉大家——感冒好了!这么笨重的电视机曾经是孩子最大的玩具。放进仓库好几年了,挪过好几次位置至今没有舍得扔!
婆婆给的超厚大棉被,15斤!很多年前的冬天在江西拉家常,我无意中说了一句话: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不说房子了连床和被子都没有。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后来婆婆就到集市上给我们定制了这床棉被,临走的时候一定非得要我带上,在老人心里这是她能给的最好的吧!这么厚重的被子从来没有用过,放仓库里有十几年了,偶尔拿出来晒晒而已,我说过好几回拿去改了吧,老郑说那么多被子不差这一床。好吧,来自家乡的棉花、喜庆的被套、关键是老娘做的,给老郑留着!
我的嫁妆!在我十来岁,爷爷六十多岁的时候就做制作好了放在老家的衣柜上。爷爷一辈子做这个,做这个的木盆的时候我们还小,他说要乘手上有力气早点做起来晾晾就不会漏水。像我们这样的年龄有这样的嫁妆应该不多,这是爷爷纯手工制作的,晾过了许多年,油漆过很多遍,在我心里永远也不会漏。看到木盆的时候会想起年老的爷爷,两手枕在脑后,半靠在躺椅上笑眯眯的样子……爷爷很乐观,跟他的朋友谈论起子孙后代来他总是最幸福的。有次我们几个小辈围着爷爷谈笑,谈的内容是死亡,爷爷说他死了定会化做神灵庇佑我们,在我们的笑声里爷爷把死亡说成了一件神通无比的快乐旅行。我们都说爷爷给的最好的礼物是乐观开朗!
千层底的布鞋。我母亲是左撇子,不擅长做针线活儿,不知道是哪位婶娘或者是多位婶娘的功劳,才有了这三双布鞋的,千针万线的手工活儿估计不知要多少时日才做得出来。布棉鞋还打了塑胶铁掌,在冰雪融化的冬天不会湿了鞋底,这样的鞋子曾经温暖过我们的童年,二十年前母亲极力要做这些鞋的时候已经有很多暖脚又好看的鞋了,她不服气,固执的认为某一天天寒地冻时,这些布鞋一定可以最保暖舒适的!心里扔过好几次,最终都还是留着,这是一个时代的标志,我的孩子,孩子的孩子将不会见到这样的鞋子了……
曾经看过一篇文章说,家里的东西有三年不用的就必须要扔掉,说在寸土寸金的城市、昂贵的房价面前,这些“废弃物”无形中在耗费你的财富。物质层面有道理,但不舍的是跟老物件相关的情感。牵绊着的是过去的一个人、一段时光、一些经历……写这篇随笔的时候,脑海里始终有《成都》这首歌的旋律,不紧不慢的,有一点淡淡的忧伤,“让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温柔……回忆是思念愁……我从未忘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