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这面镜子大概用了好四十年,这四十年她经历了太多事。
从朝如青丝到暮成雪,四十一岁开始守寡,步履维艰地养育我们兄妹仨,经营着小杂货店,饱受恶人欺负,兄长和我的两次手术,进城后的艰苦创业,她能坚持到今天实在不易。
——魏壁《梦溪Ⅱ》
魏壁,1969年,出生于湖南北部农村。
十几岁去大城闯荡,南下深圳,北上大连,忽忽二十载,成为摄影名家,却越来越厌倦城市,2011年,毅然回归老家,侍弄薄田几亩,过上了农夫的日子。
《梦溪》和《梦溪Ⅱ》分别拍摄于他回归乡里前和后,前者关涉故乡的人与土地,后者则聚焦于祖屋的老物件。
魏壁说:在我看来,故乡的一草一木都散发着光辉,我知道它们一定在静静地等着我,相见两不言。
祖屋(《梦溪Ⅱ》,2010-2013,下同)
祖屋的每个角落都让我能不自拔,每次从外地回来,我都要无数次回到祖屋。
我知道它们一定在静静地等着我,相见两不言。
双喜瓷坛
双喜坛子一般用来装些糕点什么的。
本有盖,一般都无法保留到如今。
这个双喜坛子在过去家家户户都有的,平民手上的这些瓷器大多胎质差、釉质也差,但并不妨碍欣赏其精妙的画工。
六弯床
父亲母亲结婚时,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
这张六弯床是他们结婚多年方才拼凑打成的。
后来外公中风,瘫痪在床。就是躺在这张床上度过余生的。
我目睹着昔日的一条硬汉就如此倒下,备受煎熬。
鞋篮
过去妇女做鞋用其装针线、鞋底用的。
此鞋篮篾工精良,而今这等手艺早已不复存在。
老风车
这个老风车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
小时候我常在风车上爬上爬下。
有时候是配合父母干活,有时是和小伙伴捉迷藏。
风车在我们农村每家每户都有的,其结构极为严谨科学。我以为能打风车的木匠便没有什么打不成的。
我对过去的匠人是充满敬意的。如此一个结构复杂的物件不用一颗钉子。
能通过几百上千年传下来的这些器物其美感、比例合理性都无可挑剔!
煤油灯
煤油灯本有玻璃罩的,而今已不易寻见。
在没有电灯的年代,煤油灯便是我们唯一的照明工具。
哥哥与我常用一盏灯写作业,几个小时下来,鼻孔里尽是黑色的烟灰。
我学习不认真,一到写作业就犯困,便会遭他耳光,他是老大呀。
自从一次我还手给他一闷拳后,他便再没有打过我。
梯子
儿时就见过这张梯子。最下边的这个蹬就是用铁丝加固的。
蹬上弧线是几代人踏出来的。而今被我收藏在储物间里,舍不得再用。
打稻机轱子
打稻机是脱粒用的,过去打稻子全靠人力使其转动,转得呼呼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