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仍在我心里,你就永远存在——清明二三事

算上今天的话,有一星期的时间没有更文了。

前几天清明假期忙著扫墓之类的事情,没时间写。其实心裡一直“蠢蠢欲动”,想要把一些心情记录下来。

虽然都是一些零碎的片段和心情,但整理出来,也总会有些许启发。

- 无心的「诅咒」 -

4月2日。我问我妈能不能借她的车让我开回去扫墓,她同意了。但自打确认这件事开始,她就一直很担心我「会出事」。后来二伯跟我说,我才知道她跟我二伯说很不放心我自己开车回去,因为我「这麽久没开车了」。后来因为二伯的车坐不下这麽多人,才同意让我开车回。

出发前她又唠刀我,要我检查好车胎够不够气。当时她在外地玩,我说,你才走开两天,车哪会有什麽事?她则不断地给我灌输她的担心。原本我不觉得有什麽了不起的,都几乎有点被动摇了。我驾驶证都拿了四年了,为什麽总是这麽不放心我呢?

4月3日。去踏青玩,我发了张处理成黑白照效果的照片到朋友圈,我妈却问我是不是出车祸了。我感到莫名其妙地问她:怎麽会是出车祸??

她说,不是就好。

我有点不悦地想,为什麽要一直强化这个想法呢?

4月4日。出发去扫墓。我爸坐在我旁边副驾驶位。

出发前发生了一件小插曲,让我心裡很烦躁不安。我爸要我等一个人,而我不想等,执意出发了。其实我能感受到我爸焦虑的心情,因为他一直在碎碎唸。

就在心烦意乱之际,上高速收费站前等红绿灯的时候,我阴差阳错的跟前面的车追尾了。

我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麽发生的,只记得我百无聊赖地看了一眼手机导航,我爸叫我一声,抬头看,车子就这麽撞了上去。

晚上回到家跟奶奶说了这件事,她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点点头说:我就一直在担心你,从你出发去的时候,我就在担心你们路上会不会出什麽事。

我说天啊,原来你一直在担心?

我说,你以后没事就想些好事吧,别再想这些不好的事了。很多时候一些事情都是你们想出来的。

两个人不断地强化著我会出车祸的「信念」,结果如她们所愿,我真的出车祸了。

我第一次感受到「被诅咒」的力量之强大。

虽然她们是无心之举。



- 胜似过年的清明节 -

今年的清明节也没有雨纷纷,而是去年一样的大晴天。

尊哥哥见到我说我:你又没穿裤子呀!(我穿了短热裤)

我说,穿长裤太热。

结果扫墓结束后,脚踝处被野草割出了好几道血痕。

我爸跟二伯开玩笑说,要是不等香烛烧完再走,待会火头蔓延开来引起火灾怎麽办。二伯说没事的,太公婆们会保佑他们的地盘。

然而下山后看到另一个山头那边就飘出了滚滚浓烟。

今年的清明有好多个山头都发生了小型火灾。

看来清明节下雨是有下雨的道理的。

扫完墓去舅婆那裡拿青糰(艾糍)。

舅婆问我爸,青糰好吃吗?我爸说好吃,我都捨不得多吃,要拿回去给妈吃。

舅婆于是转身回厨房就再装好一笼让我们带走。

青糰好吃。可惜不是奶奶做的那个味道了。

清明节大家都回来了。远的近的,拖家带口的也要回来祖宗的坟前,清理早已长的过人高的杂草,给前人上一炷香,烧几千亿纸钱。

一年一度的大团聚,大家有说有笑地走在山上,热络地忙活著。扫完墓大家一起吃饭,吃米糍,吃南瓜饼,吃青糰。这麽齐人,比过年时更齐。

因为同一个祖先,我们凑齐了这麽一大桌子的人。

这感觉岂不奇妙。

奶奶说过很多次她梦见爷爷,爷爷托梦跟她说,他找到工作了,过得很好。

我问奶奶,爷爷在下面也需要工作的吗?

奶奶说,要的。

爷爷还没去投胎吗?

没有吧。他跟我说话啊。

你爷爷很英俊的,穿著大西装。

嗯,我知道。不然怎麽会有我这麽美的孙女呢。

我想我知道奶奶为什麽一直这麽在意清明节扫墓。要是我爸说不去扫墓了,奶奶会很生气地骂他,祖宗都不要的!

其实奶奶心裡一直没有忘记爷爷和大伯。对她来说,能牵挂著每年清明节去扫墓看看他们,他们就不会在这个世上彻底地消失。于是她一直能坚强地面对生命中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总是看起来对死亡云淡风轻。

死亡不可怕,因为我的心裡一直都有你们在。只要我仍记得,你们就永远不会离去。

直到我也没有了力气为止......

只要我存在一天,你们的魂也会继续存在。因为,那些记忆,还在我的脑海里啊。

每年的清明都能去为你做一点事,也就能让我的心感到踏实了。


- 意外的理解 -

总有一天,我们会以同样成人的眼光看待自己的父母。

我想当我能以同为大人的「同理心」与我爸妈相处,证明我真的「长大了」。

发生与前车的追尾事件的时候,我心裡是很慌的。虽然我爸坐在我旁边,但我并没指望他能帮我什麽。所幸被我追尾的那司机是个随和的人,我下车还迷惘地问他,怎麽办。

他就说,打电话给保险公司吧。

于是我打电话问我妈车险是哪个保险公司买的,我妈当时还没起床,倒也心平气和地告诉我了,并没有我预料之中的破口大骂。也许在她的想象中,我已经出事一千遍了吧,所以也并没什麽惊奇的。

淡定地打电话给保险公司,报备,拍照完毕,继续开车上路。

整个过程直到结束,我都佩服我自己的冷静。换做以前的我是绝对做不到的。

而我也没有怪我爸没提醒我,也没怪他的絮刀令我开车分心,甚至没怪他不帮我一点忙。

这些事我都能处理,我不再期待他,不会依赖他,所以也就不会对他有怨怼。

我想我终于做到「允许」他是他自己,也努力使自己强大起来了。

一直以来我讨厌他,恨他,希望他能成为我心目中理想的父亲的形象。但那终究是对他的苛求,是对我的自我折磨。

我为什麽不能让他做自己呢?即使他是我爸,也没义务成为我希望他成为的样子。

就让他这麽自我,就让他永远都存留著孩子气,就让他这麽自尊而脆弱...

他不能给我的,我就自己创造吧。

这样,真的就海阔天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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