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就是记忆中的土坯墙麦秸草顶屋。也许是人矮小记忆单纯,总觉得那时雪大冰多。白白的雪压矮了家里的小房子,填满了小院子,把打水井和狗窝都盖住了。屋檐垂下长长短短的冰棱子,把屋顶上的草沬色和灰尘粒也冻在里面,摇曳在清冷的风中,在蓝空中白亮的太阳照射下,哗啦哗啦融断掉在地上摔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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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村外的"围子沟"被一夜的风雪填得沟满壑平,白茫茫一眼看出老远。我们穿着厚厚的棉祆棉裤棉鞋在冰天雪地里任游逛荡,追逐打闹,中午也不回家吃饭。天黑了才穿着湿过了的鞋子和浸湿的棉袄袖回家,免不了担心的大人们一阵数落和留在桌上的饭的犒赏,大人们称我们为"狗反动"和"狼窜,狼吞"。白天窜的太乏,夜里尿了炕,又冷又湿吭吭哧哧不敢出声。倒底还是被娘发觉了,大人总是警觉的,娘腾出自己干爽暧和的被窝让我钻进去,真舒服啊。
上学了,天依旧冷,雪依旧大。有受娇宠的同学竟然让他娘包着被子背到学校里来上学,这同学居然引的我们好一阵羡慕嫉妒,他真享福,他娘真惯他,得拿他当个人物一阵子。
再大点了,冬天里上学路远了,哥哥便在娘爷的指使下用自行车送去学校。月朗星稀,天气清冷,一路雪雪沬沬,一路咣咣吭浪,抓着车后座架的手一会就冻的生痛。何况在前座顶风冒寒,卖力蹬车的哥哥。现在想来,小时候我们一家七八口人相互施予的温暖是成人后千千万万相遇的人未及予的,现在有谁还会为另一个人去无怨无言,无利无偿地去顶风冒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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