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时分,刚刚供暖,古城西安便迎来了一场冬雨。
古铜色的天空似灌了铅,大朵的积雨云低低地压在头顶,眼前一片雾蒙蒙的,大有"晚来天欲雪"的兆头。
朔风吹面,倍觉阴冷。星星点点的雨滴不知不觉中漂洒风中、叶上、发稍。
外出的行人皆加快了步伐,赶往温暖的房间或者家里。
我却不着急。难得遇到细雨绵绵的天气,“斜风细雨不需归”,不紧不慢中细细品味雨中风景。
宽阔的街道,地面有星星点点的雨滴,似夏夜的满天繁星,深邃而遥远,勾起无限遐思。似乎又回到童年,与一群孩子们一起围坐在谷场上,就着月光星辉,听妈妈讲好听的神话故事。
路两旁高大而整齐的法国梧桐静静地矗立于雨中,接受风雨的洗礼。由于树皮自然脱落,以新代旧,整个树杆呈灰白色,非常干净。半黄半绿的树叶秀出了最美的色彩和姿态,在枝头傲立,在风中起舞,于雨中静默。
这种树的叶子非常漂亮,呈五角形,幼芽时铜钱大小,嫩黄色,可爱之极;成年后手掌大小,翠绿色,脉络清晰,超然飘逸;冬将至,由绿变黄,枯也有形,经风吹雨打,枯叶听雨不输枯荷。
我与法国梧桐的渊缘波深。记得是上初中的时候,有一天,父亲骑自行车带回来了一棵树。树杆有我小胳膊那么粗,一片白一片绿,还有薄薄的细皮卷起,叶子是五角形,非常好看。父亲说这是法国梧桐,现在城里都种这种树,绿化效果非常好。然后,父亲就把它栽到了我们家的院子里。
随着它一天天的长大,我是越来越喜欢这棵树了。不但喜欢它的漂亮的叶子,更喜欢它长出新树皮脱落旧皮时旧皮落地的声音。每每听到树皮落地,我都会跑去看,那是生命的更替,轮回的周而复始。
我现在的学校所在的院子里有几棵高大的法国梧桐树,夏天的时候,它们的枝叶会把院子笼罩得严严实实的,几乎看不到天空。
而这个时候,当我信步走回院子时,雨渐渐地大了。打在梧桐树叶上沙沙作响,似钢琴家在弹奏优美的乐曲。站在树下细听,又似千军万马齐喑,是在抒发激越而豪迈的情感吧。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越来越喜欢听雨声了。经常会在下雨的时候,趴在窗前看雨,隔着窗户听雨。不是雨打芭蕉,胜似枯荷听雨声。那滴答滴答的声音像伴奏曲,能让我灵感出窍,能让我静静地享受时间的存在。
雨,无论贵如油的春雨,还是急如箭的夏雨,亦或是绵绵不绝的秋雨,飘飘洒洒的冬雨,都是美好的,大自然美妙的使者,她能带走一切污浊,一切烦恼。留下一个干净的世界,美好的宇宙。
我喜欢听雨,任何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