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近当代文学,对我来说基本是废墟一片。大部分的人,都是一些僵尸,没有活气了。
张爱玲鲁迅当然是狠角色,但总觉得不同频,很难觉得亲近。
唯有汪曾祺,算是心间的白月光,说不上哪里特别好,却总是念念不忘。
大概是高中就有他的一本文集,里面的短篇散文也算整齐了。很多他描写的江南景象和北京的吃食,总是让我在看的时候觉得饥饿。
但他所有文字里,我最爱的是他写昆明。确切的说,是写当年兵荒马乱下的西南联大。不管是跑警报,还是饥饿的学生们偷老板娘的鸡,还是雨季的菌子,炎炎熠熠的火炭杨梅和卖杨梅的苗女,还有翠湖的茶社。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如此喜欢这个部分。直到前几天,我闲坐在妈妈床边,翻她床头的书。最近汪先生的书又被重新集结,出了一套。妈妈看书的品味一直和我很近似,说很喜欢汪老的文。我就全套都给她买了。我翻到他晚年回忆昆明的一篇,结尾很简单的一句话,大意是,我很想念联大那时候,大家都很穷,也很饿,大家都很自由。
那个瞬间我懂了他这句简单话里的惆怅和悲伤,我也终于懂了自己。
头脑虽然不想,身体却很诚实。终我之一生,想要的都只有那甜美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