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薇有点微醺,走路摇摇摆摆,张越和方泽溪一边一个护着她上了车。她家有司机,张越也有司机的电话,但他就想自己送她回去,当是补偿在KTV惹恼她了。
自己能不能升迁,她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事务所像个小丛林,合伙人是根深蒂固的大树,高级经理是茁壮成长的小树,小朋友们是郁郁葱葱的草,无足轻重暗无天日的旺盛着,一茬又一茬。张越方泽溪他们有点经验有点作用的助理经理们,则是长长短短的藤,他们得傍上某棵小树,才能顺着攀爬上去。没有小树的支撑,藤再怎么蜿蜒绵亘,终究还是在地上,和小草们作陪,享受不到多少明媚阳光。再说,他也不讨厌她,两个人好多时候说起话来也是暧昧无限。
方泽溪帮着把王志薇扶上车就走了。王志薇似乎不省人事的闭着眼睛。张越只得转过身去帮她拉安全带,偏偏她的头斜斜的靠着挡住了安全带。张越只得扭着身子,凑得更近。他闻到淡淡的香水味混着酒味,晕黄的车灯照着她被妆容厚厚覆盖的脸。突然间,他有点心疼。做这一行,她吃了多少苦,加了多少班才走到今天。她人前力求完美,也就在自己和方泽溪面前偶尔放纵的流露出小女人野蛮任性,想要恃宠而骄的一面。
深夜的街道,喧闹悄无声息的褪去了。这一刻,张越觉得她很孤独,自己也很孤独。他开得很慢,转过一个幽静的街角时,王志薇醒了。她很清醒,像没有喝过酒一样,扫视了一会窗外,淡淡的说,“前面是不是有家酒店,就停那里吧。”张越听话的哦了一声。
到了酒店,王志薇娴熟的办好入住手续。张越没接到被打发走的通知,也不敢问她为何不回家,一言不发的跟着上了电梯。进了房间,张越洗了杯子,烧好水。王志薇盘腿坐在床上,茫然的盯着花花绿绿的电视机。张越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轻声说了句,“Vivian,那我先走了。你有事再给我打电话。”她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张越觉得她怪怪的,但也来不及细想,就赶忙往门口走去。他已经摁掉了林蔓好几个电话了。
他没走几步,就听到她细细的声音,“张越,等等。”他停下一回头,王志薇赤着脚从床上跳下来,直奔过来,从背后紧紧的抱住她,祈求说,“留下来陪我。”张越心头一软,转过身将她抱入怀中,问到“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王志薇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声音软绵绵的,“没什么,我就要你陪我。”
张越到底留下来了,他趁王志薇洗澡的时候,悄悄给林蔓发了信息,谎称某变态的partner突然要看某份重要紧急的备忘录,他得回去办公室通宵加班。看到林蔓回复的“好,那你别太累了”,他松了口气,千万别再节外生枝。他做好打算,在酒店熬几个小时就天亮了。他没有非分之想,也不想有非分之想,更不敢有非分之想。但王志薇显然不是。
她洗好澡,头发还有点湿,卸完妆后的脸苍白清爽,睡袍的带子松松的随意绑着。她理直气壮的吩咐张越去洗澡,张越有点吓到了,结结巴巴的说不需要,回家再洗好了。王志薇不由分说的推他进了浴室。终究不是柳下惠,在王志薇的刚柔并济下,张越还是沦陷了。
第二天周六,张越醒来时,王志薇已经不在了。张越捧着脸愁苦不已,林蔓发来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他赶紧洗漱了一下,开车去了事务所。做戏也得做全。好歹去事务所混一趟再回家。大通间的办公室灯没开,周末加班的人也还没来。
张越有气无力的走到自己座位上,瘫倒在椅子上。突然,正头顶上那几排灯亮了,他吓一大跳,四处张望,看到王志薇正从她的独立办公位上走过来。她蹭着坐在他的办公桌上,笑意盈盈,“果然心有灵犀,都是直接来办公室啊!”张越尴尬的笑笑。
王志薇化好妆了,神采奕奕,气场十足,跟昨晚那个萎靡软弱要施计的小女人判若两人。她双手怀抱在胸前,举重若轻的说了句,“大家都是成年人,别放心上。没事就回家去吧。”然后摇曳生姿的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