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本,辗转几次,总也无从下笔,笨拙的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把母亲的形象描述,哪怕仅仅十分之一。
我的母亲和天下所有传统的母亲一样,勤劳、善良、热心、坚强,再大的苦难她都能咬牙挺过。
母亲的勤劳伴随着我童年恐惧的记忆,直到我也年届四十,从来没有停止。
父亲是家里的老大,在我三岁时就分开了家,爷爷奶奶又年老(父亲还有两个姐姐,爷爷比父亲大了近四十岁),所以操持小家和撑起大家的重任就落在了父母身上,从记事起,父母一直都是忙忙碌碌、从未休止!白天自不必说,晚上也很少清闲。
记得小时候,每当半夜我和弟弟醒来,漆黑的屋里不见了父母,拿起火柴点亮灯,依然找不到,光着身子跑到门前,想拉门出去找母亲,门却被紧紧的锁上了!我们两个使劲儿晃门,想把门打开,那把锁确真的像铁青脸的门神,任凭我倆痛哭流涕、撕心裂肺,铁将军依然不为所动、紧紧把守。
等到我们哭累了,有时候会记得上床睡觉,很多时候,躺在地上就睡着了……
我们知道,那时的父母,是去窑上烧窑了。我们家盖房子用的砖瓦,全部都是父母一手烧置,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专门烧窑卖瓦维持生计。这门生计的劳累和心酸现在的人是感受不到了。
麦收和秋收,最害怕的是一个人的蹲守,父母去地里干活,很晚还回不来,偌大的打谷场上,只有我带着弟弟看场,弟弟调皮,早和小伙伴跑出去玩儿了。
打谷场周围都是黑漆漆的树林,一条小路通向远方,远处几点灯火忽明忽暗,不时有猫头鹰的叫声隐隐传来,三叔讲的鬼故事还在脑海翻滚,一个人缩在草庵瑟瑟发抖。不时朝小路望去,时时等着母亲回来的惊喜。
偶尔有过了秋收也不再烧窑的时光,就是我和弟弟最快乐的节日,母亲坐在床上依着桌子纳鞋底,父亲吸着烟和朋友边说话边剥花生。我们姐弟俩在床上贴墙、翻跟头,从这头儿翻到那头儿,望远镜、单反——变着花样倒立贴墙,那种兴奋无从表达。
母亲的善良和热心是出了名的,我们所有的亲戚朋友、乡亲邻舍无不受到母亲热心的恩惠。
母亲手巧,绣出的花鸟展翅欲飞,谁家生孩子吃面条,都会找母亲做花兜兜、花围嘴。母亲从不厌倦,每次都是很高兴的应住,甚至,哪家有事了没找她做,她会做好主动送过去。亲戚自不必说,乡邻也几乎都找妈妈做过活儿
缝纫机有节奏的响起,那是母亲快乐的乐曲,记忆里母亲的闲暇时光,都是在缝纫机上度过的。
母亲做毛头鞋也是一绝,做个老虎、寓意虎虎生威,做个胖猪,寓意白白胖胖,做的活儿精致、细密、栩栩如生,最重要的,母亲心甘情愿。我家大儿子出生时,母亲做了几十双鞋,小姑家的孩子、朋友家的孩子,穿的都是母亲做的鞋,到现在还有好几双没穿完,放在老家衣柜里。
村里刚流行打农药,离地近的村民家喂的鸡经常跑到地里寻食,一不小心就中毒了,母亲拿起菜刀,就在鸡的脖子下方动起了“手术”割开鸡素子,把里面的食物全部掏出来,再用清水洗净,最后拿针一层一层缝上刀口,过了一会儿,耷拉着脑袋的鸡又活蹦乱跳了,以后,谁家的鸡中毒了,都会找母亲帮忙,母亲都会连忙放下手中的活,救下一条条小生命!
说上母亲热心的,还有给人做媒,俗话说“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云不成婚。”母亲成天想着怎么帮别人,看到那个男孩到了成婚年龄,那个女子到了出嫁时节,她都会想办法撮合,尽管有时候两人的交往免不了分分合合的怨言,母亲说句“以后再不管这闲事!”到别人找上门,还是忍不住要管。
母亲的坚强给我无限的温暖和感动,贯穿于生活的每一段挫折与平淡。
不管生活多苦多难,母亲一路前行一路咬牙争先,才让我们的家有了不一样的团圆与温暖。
请允许我饶过一路走来的艰辛苦楚,说一说母亲的成就与辉煌。
母亲和父亲一起烧过窑、磨过面、做过糖、卖过衣服、磨过豆腐、卖了几年书,如今一直在养猪。家里的养猪场五六亩地,真正是鸡鸭成群、猪羊满圈。
谁提起母亲,都会不自觉地竖起大拇指:“好人,能干!”
这是母亲最鲜明的标签,也是我和弟弟一直效仿的榜样。
因为母亲的勤劳坚强,我们尽管不算优秀,也都能健康幸福的成长,直到长成现在的样子,算不上粗壮,却毫不柔弱。
因为母亲的善良热心,上天让她有了健康的身体和依然活跃的内心,也许这就是“好人有好报”最直白的注释!
我希望我能长成母亲的模样,不管生活多少苦难的摧残,都有母亲善良和热情的精神在一路指引、一路攻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