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额头被什么东西击中。她从漫长混沌的梦中醒来,艳粉色的包带从她的额角擦过,无力地坠落在地上。她记得这个包,在她撑不住困意睡过去的前一秒,它还在被邻座的大妈紧紧抱在怀中。
现在它落下去,落到大妈的怀里——那个头发卷曲妆容廉价的大妈横躺在地上,身下洇开一滩暗红色的血泊,死前的惊恐表情凝在脸上,像恐怖电影的最后一个拉长镜头。
她的大脑无暇思考,它将全部精力奉献给她脑海中撕裂般的疼痛。余光能看到地铁车厢的另一端一个血淋淋的身影,手中刀刃银光闪亮。恍惚间她的记忆被拉长,前男友温柔含情的笑眼在她眼前翩翩然然地一闪。
我要死了。
她这样想。
我又想起你。
持刀的身影逼近。她的身躯靠着车门,惊骇颤然地发着抖。广播传来叮咚一声轻响,她辨认出地铁的下一站即将来到,车厢外漫长的黑暗循序褪色,站台前排着队的人呼啸着显现出来。
她只在人群中看到一双温柔带笑的眼。
车门打开了,尖叫潮水般涌来。陌生的无关紧要的人挤挤攘攘地向后退去,把那个站在原地的青年鲜明地凸显出来。他惊惶地抬起头,熟悉的表情尽数褪去,最后凝固成如那个横尸地上的大妈一样的恐惧。
她听到血液顺着她指尖的利刃滴落,突兀刺耳的啪嗒声音。
我来找你了。
她这样想。
我这就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