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时间

  念中学的时候,冬天,我们那儿还没有暖气,确切说,任何保暖设备都没有。怎么形容这个冷呢,就是早晨你打开水管,水管被冻住了;你打开窗户,窗户被冻住了;不坐在被窝里,取暖就只能靠抖。

  初二那年冬天,我双手双脚生满了冻疮。脚还好,白天不痒,夜里痒,忍一忍就过了;但手不仅痒,还握不住笔,最严重的时候,都不能弯曲了,完全像十根胡萝卜。那时我十二岁,一天晚自习,边看书边挠手,挠着挠着,突然就哭了,委屈到不行,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受罪。

  下了课,我一口气跑到办公室,流着泪对班主任说,我要退学。他以为哪个同学欺负我了,没想到只是因为冻疮。他笑了,不无调侃地说,你今年退学,对得起你去年生的冻疮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点醒了我。后来,他说了好多安慰和鼓励的话,我似乎都听不到了。是啊,如果我此时退学,去年的冻疮就白生了,去年的苦就白吃了,何不好好学习,争取考入一个有暖气的高中呢?

  回首往事,这段经历实在啼笑皆非。但恰恰因为这件事,让我明白: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要迎难而上,而不是知难而退。吃点苦不怕,但你要对得起自己吃过的苦。

2

  周末约朋友出来玩,唯独不见小唯。想一想,和她还真是有阵子没见了,打去电话一问,她正忙着考驾照呢。

  我说,毕业两三年了,你怎么这会儿才考驾照?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得出,不问还好,一问,她几乎都要哭了。

  “甭提了,现在我悔得肠子都青了。上大学那会儿,不管是宿舍的姐妹还是班上的同学,都趁着暑假把驾照考了,就我,优哉游哉地在家吹着空调追剧。现在一上班,傻眼了,一年到头都没个时间,只能把周末挤出来练习。那么短的时间,我怎么考得过呢!”

  我忙着劝慰,“不怕,有什么难的,连500强公司你都能过,考个驾照还不容易吗?”

  劝慰归劝慰,挂上电话,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人生中的许多事,趁早不趁晚。你今天浪费的时间、落下的功课,需要明天补,明天浪费的时间、落下的功课,需要后天补,而后天,真的会有后天吗?

  考驾照这事儿还好说,生活中,许多事其实是没有机会补救的。你浪费掉的时间,很可能会造成终生的遗憾。

3

  前阵子,和一位作家朋友吃饭,他一路坐地铁过来,至少30站,转两趟车,一个多小时。去地铁口接他,他围着围巾,背着包,夕阳的余晖洒下来,颇有点风尘仆仆的味道。

  餐桌旁一坐,我就抱歉地说,挺不好意思的,约在离你那么远的地方。

  他笑了笑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根本没觉得远啊,包里带着书,看了一路的小说。

  在地铁上看书看了一路?我下意识反问了一句。他为我的惊讶而惊讶,说:“这奇怪吗?火车的卧铺车厢里,我还写书呢。许多文章,都是在旅途中构思完成的。”

  我不说话了,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本打算和他聊聊文学,谈谈写作的,尤其是想请教他技巧方面的问题。现在看来,没什么好问的了。连基本的时间都没有利用好,无法沉浸于写作,又何谈技巧?

  后来,我还知道,他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业余时间,一年来,前前后后去了20多个国家,旅行笔记写了三百多页,增长了见闻,积累了素材。

  真是自愧不如。

4

  你是一个有计划性的人吗?又或者,过一天算一天,眼睁睁看着时间在指缝中流逝?今天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很开心;明天什么也没做,无所谓。看起来知足常乐,其实是有点堕落。

  是的,每个人都只有一生,谁也浪费不起。这世上最可耻的浪费,莫过于浪费时间;最可耻的辜负,莫过于辜负自己。什么都可以买,唯独时间不行。草木一岁一枯荣,而人,老了就是老了,青春的容颜只能定格在泛黄的相片里。

  看看周围吧——

  你的20岁,为了买手机而问父母要钱的时候,别人的20岁,可能已经通过做好几份实习而确定了自己的职业规划。

  你的30岁,还在嫌这个工作不好那份工作太远,别人的30岁,可能已经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小有成就。

  你的40岁,孩子哭哭啼啼要买钢琴而你囊中羞涩,别人的40岁,可能已经让孩子见识到许多你的孩子闻所未闻的东西了。

  每个人都在和时间赛跑,你不跑,就只能被落在后面。最后的最后,一个人抚着枯槁的容颜,叹时光易逝,心愿未了。

  所有的努力都是为自己负责。去吧,趁年华未老,在有限的时间里,成就最好的自己。对得起时间,对得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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