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徐艾，你在干嘛呢？”郭正一反常态很早就给徐艾打了一个电话，徐艾正在去食堂的路上，看见郭正的来电迟疑了很久才接起来。徐艾淡淡的说了一句：“恩，在去食堂的路上，不过是没有人陪的那一种。”特地加重了语气。

“赵媛她们呢？”郭正继续问道，感觉有点奇怪，于是又追问到：“怎么啦，有心事啊。”

徐艾在平日里面接到郭正的电话的时刻，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即使是已经困到说不出话来，哪怕生病难受，在面对郭正的时候永远精力充沛，滔滔不绝。徐艾想到这里忽然觉得鼻头一酸，说：“再说吧好不好，下午一起去一个地方吧，很特别的一个地方，但是好像只能去一次了呢。”然后摸了摸自己发酸的鼻头，很平静的扯了一下嘴角。

郭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被挂断的手机，徐艾似乎从来没有主动挂过自己的电话，更是少有的回如此沉默寡言，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心里有着说不出的不安。

开放假通知班会的时候徐艾心不在焉的坐在位置上，双眼无神的看着班主任在上面滔滔不绝，赵媛虽然不知道徐艾到底怎么了，但是感觉从昨晚吃过饭之后徐艾就是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不过当然了即使追问也还是什么都不说。赵媛看着徐艾，咳了咳压低声音说：“诶，昨晚张浩的两个朋友对你很感兴趣诶，有没有兴趣发展一下。”

“好啊。”徐艾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很是淡然的回了一句就继续看着黑板。

“我今天早上把你的牙刷给掉到了地上。”赵媛不死心的继续说到。

“恩恩，好的。”徐艾似乎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很平静的回答了一句，继续陷入自己的世界。

赵媛看着徐艾的样子，两只眼睛顿时瞪得就像是铜铃一般，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嘛。不要说是牙刷掉到地上了，就是把徐艾的牙刷错放在别人的牙刷筒里面，徐艾也恨不得把牙刷筒和牙刷一起丢掉，更惶现在是掉在了地板上。赵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隔着徐艾从后面戳了戳玩手机秦凡，眼神示意到：“你看看徐艾到底怎么了。”

秦凡刚才也听见了徐艾和赵媛之间的对话，平息了一下心情，很认真的在徐艾的耳边说道：“我上一个星期跌断了腿，而且抢劫了一家银行，最后被一个帅哥给劫持，还被迫成为了他的奴隶，每天都要给他洗脸刷牙，不过用的都是你的毛巾和床单。”噼里啪啦的讲了一大堆看着徐艾的表情，徐艾只是看了一眼秦凡，笑眯眯的说：“嗯呢，有时间一起去。”

秦凡躺在椅子上从徐艾的身后看着赵媛，默默的点了点头，用嘴型示意到：“徐艾疯了，没救了。”赵媛摊开手掌耸了耸肩膀，说：“我也没办法了，随她吧。”

陷在自己世界里面的徐艾哪里还顾得上那么许多，一肚子的心事和无奈还不知道到底要讲给谁听，懊恼的把手里的笔扔在桌子上，仰着头靠在椅子上，两眼继续放空的状态，忽的不知道为何就委屈的只想掉眼泪，内心百转肠回，觉得自己又不应该这么懦弱，只好长叹一口气再一次坐直身子，告诉自己要坦荡，要很有担当。

赵媛和秦凡一左一右观察着徐艾脸上的风云变幻，赵媛终于忍不住追问道：“徐艾，你到底怎么了，你这有心事不说不是一个好现象。”徐艾终于把脸正对着赵媛看了一眼，牛头不对马嘴的说：“我永远都只会做一个好孩子，很好的那种。不管外面雷雨再大，风雪再寒，我还是我，只能是我。”然后眉毛一紧，对着徐艾和秦凡说：“我要做一件事情，这是我目前遇到的最难过的一件事情，我不知道今天晚上回来之后我的会怎么样，只是无论如何可不可以在我想要一个拥抱的时候不要推开我。”一脸的平静，连一丝的泪意都看得不那么清楚。赵媛和秦凡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该给此刻的徐艾何种安慰，就只好搭着她的手，半天不曾放开。

“想要去哪里呢？”郭正看着徐艾，一脸温柔的问道。徐艾淡淡的笑了笑，说：“去一个我偶然发现的地方，不过只能带你去一次，再多的机会也没有了。”徐艾讲话一语双关，只是不知道郭正有没有听进去了。

“这是……”郭正狐疑的坐下，看着徐艾一脸的迷茫。

徐艾带着郭正来的地方是自己迷路的那一次偶然发现的那家院落，里面依旧如同第一次来时的模样，侍应生穿着旱冰鞋在桌椅之间穿梭，年老的爷爷奶奶则是平静的带着孙子孙女喝着大碗茶，平静而淡然。

上一次作弄过徐艾的侍应生显然已经不记得徐艾是谁了，例行公事一般的帮徐艾他们点完餐，就独自站到一边去玩手机了。这一次并没有选择最前面的位置，只是安静的独居一隅，指了指桌椅之间的圆台，说：“安静坐会儿吧，一会儿会有很特别的东西。”然后就靠着椅子单手把玩着手里造型别致的茶杯，不再看旁边的郭正。

郭正显然此刻心情大好，看着徐艾笑眯眯的说：“看起来这个地方倒是很别致的，我可以下一次请朋友来吃，今天就当来看看位置了。”然后继续问道：“很特别的东西是什么啊。”

徐艾没有抬头，眼睛继续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杯，说：“一会儿就知道了。”

站在圆台上温柔优雅的奶奶似乎染了一点风寒，在台上只是低低的拍打着着半月板，甜糯的江南之音带着一丝丝的怆然。郭正一边凝神听着，一边打量着沉默寡言的徐艾，徐艾的身上还有多少是自己挖掘不到的东西，从来不曾想到她会喜欢的这样的东西。或者真的是自己平日里面太过疏忽她了吧。不过徐艾平日总是沉静如水，哪里料的她有这样别致的欢喜之物。

一曲唱罢，郭正虽然不懂那位奶奶在唱什么，但是周围浅浅的掌声足以证明奶奶的额唱功确实是很地道醇然的，也配合的鼓起了掌。徐艾看了一眼郭正。轻轻的问：“你懂她唱的是什么么？”

郭正愣神了一下，说：“这个……”

徐艾默默的说了一句：“这是昆曲《长生殿》，你知道是谁的故事么？”

“我记得好像是唐太宗和杨玉环的故事。”郭正想了想慢慢的回答到。

徐艾并不说其他，只是看了看郭正解决完了自己碗里的食物，自顾自的走到柜台去结账，郭正要结账，徐艾只是很严肃的说：“我来，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不会让你在这段关系里面背负一点点的负担的。”语气不容置疑，那眼神把郭正的不安放大到了最大。

郭正走在徐艾的身后，低声的问：“你怎么了？”徐艾并不回头，只是平静的说到：“请你看一场电影吧，不过是在投影布上，希望你不要介意。”郭正的心里不停的跳，但是又不知去如何面对这样的徐艾，就认真的说：“好的，我都可以。”

在L市的一处广场上，每个星期都会有一场电影，只不过都是一些老片子，徐艾之前和放片子的大爷聊过很久的天，所以这一次让大爷帮忙放一个自己选择的电影，同等交换就是给大爷买一盒不错的香烟来抽。

郭正听完徐艾所讲，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微笑的应承到。

徐艾买来了两杯滚烫的热奶茶，递给郭正说：“周星驰的《大话西游》，我最喜欢的电影。”然后敛了敛衣服坐在马路牙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发白的幕布，一脸的平静。

郭正学着徐艾的样子坐在一边，握住徐艾的手说：“是不是有心事啊。”徐艾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说：“一只手握住着滚烫的杯子太辛苦了，我两只手来握。”郭正还待继续问些什么，徐艾却微笑着向幕布努了努嘴说：“好好看电影吧，应该会是一个很不错的体验呢。”

“确实是，今天和你一起的每一个小时都很特别。”郭正温柔的笑了笑说到。

徐艾的心底里面泛起一阵悲凉，就要哭出声音来，但是紧紧的握住手里的热奶茶纸杯，一脸灿烂的微笑，说：“那你可要记住哦，要不然以后就看不见了。”

紫霞仙子和姐姐被留在牛魔王处，牛魔王让紫霞仙子与自己成亲，送来凤冠霞帔的时候，青霞忍不住说到：“你就不要在这里继续白日做梦了。”

而紫霞却说：“上天既然安排他能拔出我的紫青宝剑，他一定是个不平凡的人，错不了！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的云彩来娶我！”

徐艾看着紫霞的微笑再也忍不住心里的难过，眼泪无声的顺着脸颊滑落，在广场着冬日的寒风里面格外的冰凉。郭正察觉到徐艾落泪就要伸手去拿纸巾，结果半天之后才发现自己身上一张纸也没有。徐艾看着郭正，疏离的微笑着说：“没关系，我自己会准备好全部的东西，一直都是这样的。”拿着纸巾拭去眼泪，郭正看着徐艾的动作，心里忽然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那种感觉就是如果现在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再去讲出来一般。但是徐艾只是一脸带泪的微笑，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似乎与自己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一段小小的距离，而是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