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麻理玲对你我来说都是一个陌生的人。但她过的生活我们一点都不陌生。
她一个人在东京打拼,每天晚上工作到半夜才回家,住在只有几平米的房子里。生活唯一的慰藉就是街边小店的美食和酒。
虽然就职于日本的龙头企业“近江物产”,但却被安置在专门打发将近退休人员的部门里。没办法,谁叫人家的后台不硬,又是以三流的成绩毕业于三流的大学的差生呢?
更糟糕的是,她既不美,还不适合化妆,完全没有“丑小鸭变天鹅”的潜质。
像这样的人,有什么故事好讲呢?
01
麻理玲一成不变的人生在一个拥挤的工作日早晨发生改变。
在上班族大军挤地铁的时候,T.O先生捡起了她跌落的粉饼盒,四目相对之间电光火石,麻理玲毋庸置疑地爱上了这个绅士、帅气却不知姓名的男人。
是不是像庸俗爱情故事的开端?按照套路,一定是开始讲述他们如何爱来爱去了吧。然而,惊鸿一瞥的T.O先生在整部漫画中的戏份却少得可怜,基本上只存在麻理玲的脑海中。
你要是单恋过,你就能理解麻理玲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她不厌其烦地搜索关于他的信息,甚至潜入公司的秘书课,徘徊在他经常出没的酒吧周围,为了进店内见他一面花光了整个月的工资……卑微却执着地追寻着。然而,就像歌里所唱的一样:“十面埋伏过,孤单感更赤裸。”
前辈峰岸问她:“见到他之后,你要怎么办?”
这对麻理玲来说无疑是会心一击。她的现状是多么地失败,她无法在现在的自己身上找到可以吸引T.O先生的地方。对生活的无力感像潮水一般袭来。
但是,她却置之死地而后生,于是她决定,她要做个好女人,做个也能让T.O先生一见钟情的女人。就像那些老掉牙的桥段一样,喜欢上一个人,我也因为你变得更好。
所有的低迷与无力,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心中所爱。T.O先生对麻理玲来说不再只是一个人,而是她的梦想,是她在失意过后排除万难、奋勇前进的目标。
02
追寻T.O先生是《恶女》的主线,但是爱情在这部漫画中的比重却很少。《恶女》其实是一部不折不扣的女性职场漫画。
关于女性的职场生存,好像是一个争论不休的话题。因为历史遗留问题和固有的偏见,女性和男性的职场地位总是难以平等。女性在职场所面临的困难,往往更为严峻。
在日本,这一问题比中国更为显著。而《恶女》所创作的年代,恰逢日本经济大萧条,职场对女性的态度更不友好。除了来自男性的歧视,甚至还有同为女性之间的互扯后腿。
那出身于三流学校的麻理玲不是更惨?
麻理玲在公司低到什么位置?这么说吧,连派遣女员工都可以欺负她。更不用说来自女性同事、男性上司的排挤与歧视。
但是她是幸运的,在她第一次绝地反击之后,获得了前辈峰岸的赏识,也获得了受用一生的职场生存指南:
记住清洁工阿姨们的名字
背诵社史
记住重要职位的人的名字和长相
阅读商业书籍
强化自己的内心
峰岸的引路只是帮助麻理玲入门,而真正走上正道靠的是麻理玲的意志力。如果一个人愿意思考,就是连“酒量特别大”“聚会助兴能手”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技能都能够利用。
如果一个人够执着,那什么困难都无法打倒她。
“不择手段”,如果是为了追逐自己的理想,某种意义上也不算一个贬义词。
03
豆瓣读书有一个“职场圣经”的标签,排行第一的是漫画《恶女》,高达9.4分,比同为女性职场题材的《杜拉拉升职记》多了1.6分。
漫画《恶女》的作者是深见惇,1988年至1997年间在杂志《BE·LOVE》连载,共222话,1991年被评为第十五回讲谈社漫画奖一般部门获奖作品,1992年由读卖电视台改编为11集的同名电视连续剧,由石田光主演。
在日本漫画界,“上班族漫画”是非常显著的一环,虽然它在中国的知名度远远低于“少女漫画”和“少年漫画”。
众所周知,日本漫画的分类直到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才逐渐脱离混沌状态,各类漫画的目标读者慢慢清晰。也是在此时,日本经济迎来了发展期,上班族的群体逐渐壮大,针对上班族群体的娱乐项目也越来越多,漫画便是其中一类。园山俊二、东海林贞雄等都是彼时专注于创作“上班族漫画”的作者。
九十年代,弘兼宪史的《课长岛耕作》系列被称之为“上班族漫画的王道”,获得了大量读者的共鸣。日本经济大萧条使人丧失了对生活的信心,此时“上班族漫画”的主人公大多不再像六七十年代那般平平凡凡、碌碌无为,而是散发着积极努力的气场。
漫画像其他创作种类一般,可以为读者建构一个逃离现实的虚拟世界,哪怕只是在阅读的片刻内。所以,对于在日常职场中备受压力、不停受挫的上班族而言,漫画或许可以成为他们远离烦恼,获得安慰的避难所。
就像峰岸说的:“所有的上班女性,都是田中麻理玲。”在女性读者看来,麻理玲就像一个虚拟的自己。看着她为了恋爱不断变好的过程,也不失为自我治愈的一剂良药。
生活过得如此艰难,保留做梦的权力来抚慰自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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