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噩梦缠住了一整晚,清晨终于能够安静地伫立窗前,享受这片刻偷来的清闲。突然,脑袋里蹦出一句词,“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细想一下,或许此时的心境,竟与那秦观有些许相似。
罕见地下楼,清清爽爽地,去寻寻漫步雨中的感觉。伸出双手,试图去接住这飘飞的雨丝,却陡然发现,此时竟然没有一丝雨意。我试着去奔跑,忽觉,满天的烟雨就活了,开始洋洋洒洒地飘扬,脸上,手上都感受到了那冷冷的雨。在这绵绵软软的轻烟雾雨中撒泼欢跳,围着花园小路小转一圈,脸湿了,衬衫湿了,发丝也沾着密密的几不可见的雨珠。软软的湿意,有点绵,有点腻。竟让我生出一丝捕捉孩提般的快乐。
我一路溜达,一路赏这沿路风景。周围的花花草草树木竟然像是换了一套行头,都迸发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新意,翠绿欲滴的鲜绿,摇曳的身姿,这会儿仿佛都在与烟雨共舞,草儿踮起脚尖,高扬起头,正接受着雨雾的亲吻,枯黄的蓬草也轻摆着腰身与烟雨拥抱。慢慢踱步爬上学识楼,透过窗子往外瞧去,满眼的翠绿,郁郁葱葱的树冠丛丛叠叠靠在一起,竟是如此的漂亮。行道上,或黄或紫,或蓝或绿,移动着一把把雨伞,如漂在水面的荷叶,风儿一吹,露出伞叶下的人来,有独行的,也有结伴的,偶有朗朗的笑语从那伞叶下传来。
一路走过,伸出手,仰起头,触碰着似有若无的雨丝,涌上心头的竟然也是绵绵的湿意,不禁忆起前些日子看到过的话语,“在轻烟雾雨肆意漫延的此时,我的心也被淋湿了吗?我是否可以随着这飘洒的轻烟去远行?是否可以漫过平原沟壑,漫过山川河流,可以任意地到你的身边,到她的面前,到任意一个我想去的地方?”是啊,我的心也被淋湿了吗?我是否可以跨越这不长不短的距离,时刻陪伴在你的左右?
当年秦观在慨叹“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的时候,是否也处在这样缠绵悱恻的梅雨天?此时,涌上我心头的正是这细细绵绵的思绪。南方的梅雨季要到了,是时候要去那久违的江南河道,走走当年,曲曲的离殇了,明日出发,淮安见。
丝雨无边,是美景,也是愁绪。油纸伞下,谁的天涯,谁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