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仔细观察过猫,就会发现它们极为敏感,时刻警惕的像一个窃贼。但猫不具备弗洛伊德所描述的超我,无法控制本能。因此猫便有了在人类家里跳上窜下的权利。这件事形象地说明了人与动物的区别。
以前我认识一个人,喝了酒喜欢在大街上撅着尿尿,有女人路过时,还要尿出花样来。所以我认为他当时变成了动物。很重要的一点是,他变成动物后,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加上一些肢体动作,不难猜出他变成的是一只猴子。既然是猴子,他就有了蹦上车顶的权利。虽然从外表看,我也像猴子,但实际上蹦不起来,所以只能老老实实做观众。看着他从成排的车上一路蹦过去,就如同敲了一溜鼓,除鼓声外,还捎带着一长串尖锐的回响——这严重影响了观看体验。就在我想要捂住耳朵时,他回到了地面,又变成了人,这说明他失去了猴子的权利。这个故事的谜底是,当时他前面有一辆警车。
人活的越久,越容易接受一成不变的生活,因此我越来越墨守成规。像一名钟楼士兵,整日扛着木槌,一步一步围着钟绕,每走60步就在钟上敲一下。但让我一直担心的是,老了以后腿脚不方便,走不准时间,就不能再过这种墨守成规的生活了。我的意思是说,重复的生活也是一种本能,但只有人老了才能摆脱它的控制。
活的太久,不愿意改变生活,还担心破灭,这就是我的生活。但实际情况是我年纪不大。我有一款为生命计时的软件,显示我正处于一生中的7点19分。 我大概看了一下,自己还能吃60933顿饭,做2071次爱,度过2901个周末,享受110个长假。我对以后的生活很有把握,就是应该不会再出现新乐趣了。假如能活到80岁,真实情况是40岁就够了。
昨天,我和鬼兄弟见面时,问他生前和死后有什么区别。他愣了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笑着拍拍我的肩膀:你说有什么区别?说完就扭着胯很神气地走了。我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觉得他在敷衍我,但对一个鬼,我又不能要求的太多。这就是说,如果别人对我们有要求,是拿我们当人看,别不识抬举。我跟鬼兄认识有一段时间了,他生前是一个有钱人这我知道,但我没有钱,所以不能知道他生前如何,只是根据生活经验,认为他可能会瞧不起我。但我决不能说出来,因为这家伙鬼头鬼脑,还十分小气。前两天无意中说了一句:请说人话,他到现在都记着,敷衍我也正是这个原因。后来小林揶揄我说,你就是情商太低,不会见鬼说鬼话。
而实际上,鬼兄从来没有瞧不起我,即便在生前,他也是一个勤奋善良的人,只是不凑巧,有很多钱罢了。不像我人穷志短,还很爱面子,经常一句话就绷不住了。鬼兄和我相反,是电视机里的人,到处招手,永远微笑。特别对野蛮粗粝的人抱有好感,并和他们做朋友。照他说,是因为在这些人身上,他总能看到这个世界被隐藏的一面。至于隐藏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因为鬼头鬼脑的话,我从不放在心上。
可他走了以后,我却一直在思索那句话——有什么区别?——从这件事可以说明,人的话也不靠谱,比鬼头鬼脑强不了多少。更真实的是,他的态度让我感到恼火,死人怎么能比活人神气?如果他是个活人,我就要朝他跺脚:请你端正态度。这话出处是我的高中班主任。因为她找我谈话时,总会补充一句,你这是态度问题。后来她再找我,我就告诉她,态度今天有事出去了,有什么问题改天再来吧,这时她会涨红了脸,使劲跺一脚:请你端正态度。小林对我说过,我是个麻烦,我表示赞同。她说这话时,我们俩正赤裸在一张双人床上。当时的情况是,我呈人字形趴在床上,她侧坐在我背上,单手托着腮,身体跟随着我的呼吸起伏,看上去像在骑马。她的皮肤很白,一些部位还泛着红光,但当时这些我都看不见,只是感到胸腔里像塞了块儿烙铁,越来越烫。我告诉她,有点不舒服,想麻烦她下来。她只是抬抬屁股,又重新坐了下去。这一次分量很足,还顺带拧了我一把:你倒是坐舒服了,可该我了吧!这样一来,我也就无话可说了,只好让她坐着。在很多电影里,人死之前都要说一句话。我被她压在屁股底下时,就在想这句话。后来看时机成熟,就说了一句:我去见鬼兄了——其实声音小到连我自己都听不清,她就立马从我背上下来,拍拍屁股:还真硌人呢。她起来以后,我像濒死的鱼,嘴巴一张一合,眼珠子也险些掉出来。后来她不耐烦的说了一句“麻烦”,就把嘴贴上来,我也就停止了这个动作。
如前所述,鬼兄活着时,是一个善良的有钱人,死后却变成一个小气鬼。而我是一个“麻烦”,不准备活太久。小林是我的女朋友,却是一个虐待狂。这就是我现在的生活,一个变态女友,一个小气鬼友。关于他们俩我还有很多话要说,因为我不打算活太久,就拿一天当两天过,所以其中发生了很多事,有一些我觉得很有必要拿出来讲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