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虎落平阳
祥云路，187号。
绕进了个弄堂，拐了几个弯才寻到租房的住处，巧了，包租公跟包租婆是楼下开饭馆的，平日里招呼完客人，就喜欢坐太阳底下数钱玩儿。
远远的就看到了颜夕回跟林大头两人，赶忙招呼往里面走，人未近，声音却早已回荡在巷子里，老板娘见着他们激动坏了，脸上的肉都拥挤在一起，浅显的一些沟壑跟额头的皱纹勾搭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餐馆门前的牌子有些显眼，凸出来的几个大字“祥云餐馆”，容易让食客找到方向，哪怕是坐落在这弄堂里，依旧不会显得突兀。颜夕回跟大头进了餐馆，里头的设施极为简单，数张桌子，一个前台，墙壁顶上挂着老旧电视机，侧边有一架扶梯，通上面去就是出租的房子。
颜夕回也没想到会是住在这么个地方，本想重新打电话过去询问，却一直没能拨通，想象中的美好，也就这么破碎了。
“怎么样？我们这地方，你可先别嫌弃，这杭州的地段，那是一处比一处金贵，我们这，采光好，市区近，房租还便宜的喽……”
老板有些瘦弱，跟在后面抽着根烟，只管是老板娘说啥，他都点头，附和。
大头对住哪丝毫没有要求，倒是老板娘看出了颜夕回的一些顾虑。
“对了，你们找着工作没得？要不要阿姨给你们介绍介绍的哇？”
“还没找到呢。”颜夕回心里原本的打算是找个卖力气的活，慢慢积累经验，但是听老板娘的话里有话，不如就顺下去。
“照阿姨看啊，你们两个小伙子身材好的蛮，力气也该是当当哒，不如就给我们家干活，房租房租阿姨给你们打点折扣，每个月管吃还有钱，你们讲，好伐啦？”
她倒是在心里早就有了盘算，到了该说的点，就一股脑都给倾倒了出来。
“好啊，好啊！颜夕回，这是好事情啊，阿姨好人啊！”大头一模脑袋，好事儿，有吃有住有钱，他的人生目标算是满足了。
“你……你个……你唤我啥？阿姨？……你看上起没得比我大多少吧？”老板娘有些不乐意了，“小后生，你这个叔叔咋个那么会往自己个儿脸上贴金的了？”
“哈哈哈……老板娘，他没准比我还小，看上去显老显老……您不要介意，不要介意的噢。”
大头更是一头雾水，杭州阿姨说的一些话里夹着许多本地的方言味道，常年居住西北的山怪怎么可能一下子缓的过来。
且不多说，这两人就这样在杭州有了第一个归宿。
祥云餐馆的生意很好，临近饭点是最为热闹的时候，老板是厨子，老板娘原先管账跟当服务员。现在好了，有了林大头跟颜夕回，她乐得逍遥，想象中的画面，大概是收收钱，看看电视剧，磕磕瓜子，也就罢了。
但是现实……却与理想有了一些出入。
山怪林大头身材魁梧高大，一身的蛮力，差他去洗个碗筷，劲儿不小心大了些，啐了不少盘子，折了不少筷子。
“这盘子那么脆弱，咱又不知道……筷子？我一搓，它就掉渣子，再搓就断了，能怪我吗？”
大头也很无奈啊，他从没有洗过盘子跟筷子，对他而言，除了厮杀，别的事情从来没想过。
老板娘更无语，只有两只手掌亲自搭在林大头的手背上，一点点使劲儿，那劲儿都得是捏的到位才过关，老板在一旁看着，愣是炒焦了好几个菜。好半天过去，大头总算是知道怎么收住自己那力气，用他的话来说，这洗碗，轻飘飘的嘛……
颜夕回倒是让老板娘放心的很，在前面擦桌子、点菜、服务客人等，样样做的都非常熟练，店里更是多了不少年轻姑娘，每次一来就点了一桌子的菜，可把老板娘高兴坏了。更有不少的外卖，就是冲着颜夕回点的，非得是指名道姓，要他送去。有一次店里太忙，大头去送，等送到的时候，人家打开一看，活生生吓到退款，非得是颜夕回买了几罐可乐，当面去道歉，这才得了。
夜里吃饭，老板娘心里欢喜，更是多添了不少饭菜。
大头一顿得吃上七八碗，常人的饭量到他这里得翻上好几倍，一开始也确实把老板老板娘吓傻了，但是颜夕回明确的表示，大头是他弟弟，这弟弟从小就比常人能吃。那，看在颜夕回这块招牌的面子上，也就不再多言语，自己腰包鼓了起来，也想着对他俩好一些，便多加了一些菜。
“大头，夕回啊，叔叔，敬你们一杯。”老板举起了小酒杯，表达自己的谢意。“你俩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叔叔这个店，真的比以前要好的多，真的，叔叔很谢谢你们！”
说着说着老板这眼眶里还开始打起了转，红了一圈。
“夕回，老板咋滴啦？”大头寻不到杯子，找了口碗代替，“咋滴这个语气不对啊……”
他将白酒倒在碗里，倒了半碗多，颜夕回倒是没在意老板怎么了，看着他咕噜咕噜的将白酒倒在碗里，“老板……激动的吧，你……那么能喝呢？来，敬老板！”
“这不是白开水呢嘛！”言罢，咕噜一口咽了下去。
这一肚子火烧，猛地就从喉咙口窜了进去，颜夕回在一旁看的直发愣，这高浓度的白酒，好大一碗就这样灌下去，还不得飞起来不可？
只见大头是双手握拳，手指抠进了掌心肉里，呲牙咧嘴，紧紧闭着双眼，“爽！”突然大喊，吓了老板跟老板娘一跳。
“老板，来，干！”一边又提起一壶白酒，连着瓶子跟老板干上。
“喂，夕回，大头是喝醉了吧？”
“不知道呢。”
“谁人说俺喝醉！俺……”
这大块头，话还没说完，握着酒壶，趴在桌上，开始反复折腾了。
“喝太猛……不行了。”颜夕回低声一说。
“唉，大头，你怎么趴下了！起来，接着喝啊！来来来……”那边老板也快了，倒下之前叫嚣几句，然后站起来一阵摇摇摆摆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前台的柜子就睡过去了。
“得，老板娘，您顾老板，我顾我们家大头，给您添麻烦了。”
“嗨，哪的话，今天啊，是真的开心了。”
老板身子轻，好背。大头这一大坨，可是把颜夕回给累惨，扛着他到了梯子下，一步步给拖上去，好半天，才将这货扶到了床上。
躺上了床，倒是这货醒了一下，来了句“别跑！再打啊……”之后，又昏睡了过去，鼾声如雷。
颜夕回是睡不着了，坐在餐馆门口，点了支烟，靠着椅子。
“爸，我回来了！”
“神经病啊！你喊谁爸？”
“你谁啊！”
……
这突然出现的女子又是谁呢，与颜夕回跟这大头，又会产生什么样的故事，敬请期待第五章，百面莲花。
连载现代、都市、武侠、江湖小说《颜夕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