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黑土地的冬天,以白色为主,点缀屡屡黑烟,安静的背景,并伴着深吸可知肺部组织结构的味道,构成一幅4D动态乡村图。
冬天对于当时舞勺之年的我们来说是难受的,因为冬天标配的大棉袄二棉裤对我们行为的阻碍和心里对自由的向往之间的差异。所以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室内活动。不论是室内还是室外,一个人时是用来享受的安静,如果想欢乐则必须呼朋唤友。而那时身边恰好有这么两位赤裸相见的好友。
家乡村庄刚好是规规矩矩的矩形,处在对角线中间的我家自然成了大家默认的集结地。当时还不是人手一部手机的时代,并不能像现在这样沟通,说约便约。那时我们相聚时间则是以饭后为准,也有可能是我家饭中。
在这个肉弱强食的时代,冬天休息的不只有小的们,还有大人们。他们创造了更多的社会价值,还提供我们吃住,所以室内的大部分空间也是被他们支配。一张桌子,4、5个人的游戏可以玩上一个冬季。我们三个弱者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便是盯着电视发呆。在嘈杂的搓麻声中努力分辨电视声音,时不时还会飘过二手烟。因为冬天的空间比较密闭,这股二手烟在下个周期还是会被闻到。在这个时间和空间混乱的环境下,我有了一个想法,恰逢大雪过后,资源很丰富,我们可以掏雪洞。
我询问身边两位挚友,得到一肯一否的回复。但在我们民主投票后,我们两个人拖着他来到室外。选择工具上两把大板锹和一把小煤锹,也可以反映出我们当时的心情,但是我们两个大板锹知道,那个小煤锹肯定想干最后掏的技术活。
地点是我家闲置的菜园,设计原型参考因纽特人的住处。抡开膀子开始干......不知道抡了多久,在胳膊酸痛中停下来观察进度,多少有些泄气。当看到小伙伴的小煤锹已换成大板锹时。心里又多了些动力。当我们把菜园中的雪全都集中到中央位置后,发现目前的雪量还不足以支持我们的设计。经历短暂的三方会谈后,决定采取外雪内用,一墙之外的雪资源还是很充足的。于是我们又添加了扒犁和几个袋子作为新工具。
在我们装雪过程中,路过的乡里乡亲刚看到我们时露出的是慈祥而和蔼的微笑,但发现我们是往院子里运雪后,又是满脸的问号。年轻人做自己的事不要在乎他人的目光,但是我们还是要轮流盯着我父母的动向。避免被进行爱的教育。
在有充足的雪量后,我们便进行下一步,拍实。三把大板锹在空中交替舞动,刚开始雪还会因为松软而漫天飞舞,在我们周围形成局部地区降雪。在结实之后,一个一人高的半球便结实的扣在地上。我们拄着锹,欣赏着设计的雏形,满是欣慰。
接下来便进入掏的工序。先是能半蹲进去的门,之后是里面主体。掏主体刚开始里面空间不足,只能躺着,而且还要注意掌握力道,如果一个不小心把球戳破了那个人就不用出来了。而且还要忍受躺着掏时从上而下直扑面门的雪,所以我们轮流进行时,都是一个雪人两个雪人三个雪人的循环。
九牛二虎之力之后我们竣工了,在题上“我们的小屋”之后便入住。三个人围坐在雪洞中,此时我们已是筋疲力尽,但脸上洋溢的是快乐。我们脱下帽子手套来迎合这“室内”的氛围,三个头上都冒着热气,像刚出锅的馒头。我们互相看着大笑着。而正是因为这个举动我们失去未来几天相聚的机会,在家里养病。远处传来了母亲呼喊吃饭的声音,我们才意识到我们忙碌的时间已如此长,午后到临近黄昏。一个一个退出雪洞。临走之前还不舍得看了几眼,发现在夕阳中这个建筑闪着别样的光芒。
虽然雪洞没几日便在春天的氛围中消失殆尽。但是它会永远存在那三个人用那段时光和那场雪所创造的那段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