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毕业前期打球,不小心闪了腰。毕竟是体育运动,小伤小病在所难免,遂不以为意,疼了几天好了。再去打球,又疼了几天,开始意识到似乎比我想象的要严重些。
于是去看医生。医生表示,你这是磨损伤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不是一天两天落下的,养着吧。
又下意识的问医生:“能打球吗?”
医生说“能,只要不嫌疼”,然后说,“这伤好不了的,只能躲着,养着。”
想想自己打球也有近十年了,要一下子弃掉,失落还是有些的。但想到既然这伤要跟我一辈子,我也没必要费尽心思去摆脱了。况且,还有那么多别的可替代选项,能玩的事物那可多了去了。
于是从此兴趣就更广泛了。不能打球还可以打游戏,看书,看电影,码字。平时上课,学习,和朋友吃饭,无异于常人,几乎没人知道我还有腰伤。连我自己有时候都会忘了这伤的存在。
但它毕竟是存在着的。走路时间长了,会疼;站不到一个小时,就遭不住了;同学老师有重活体力活,会逞着强去帮一帮,但不敢太放肆。有时照顾不好它,就只能歇一歇,躺着养一养。
这时候往往会想起自己健康的时候,活蹦乱跳,上天入地。仗着自己年轻,有十分力,使十二分。天天嚷着“会当水击三千里”,“敢叫日月换新天”,真伤了,发现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当然还有心理上的不适应。每次走过篮球场,都会停下来观望一会。此时就会想起自己那些光辉岁月,然后终于意识到它们早已经渐行渐远了,便默默走开。时常自我唏嘘一番,从此篮球鞋也不怎么买了。
以上都是其次。最要命的是,它总是防不胜防。阴云密布时,会感到腰背紧张,以至于浑身不自在。细雨连绵,抑或飘些雪花,则更糟心。暴雨交加的夜晚,就只能躺在床上咬牙切齿辗转反侧呜呼哀哉了。
你看,即使你已经做了一切,小心翼翼,并费尽心机地用所有其他的事去分散注意力,它仍然会时不时的跳出来咬你一下,提醒你,我还在呢。
所以,这种疼,绝不会来的剧烈坦荡,却阴柔绵长,如万千跗骨之虫,细细地啃噬着你的痛觉神经,扯的你心乱如麻。它绝不会在人前让你难堪,总是在身后,在夜深人静时,在阴霾遮天时,如潮水般涌来,逐步淹没吞噬你,凉意与痛感透进百骸,渗入髓骨。
于是你只能静静地,决绝地抵抗着这一切。无人知晓。
况且,第二天你就又和常人一样了。
旁人会说,“你看,他是多正常的一个人啊。”
各位有看过《人间失格》的都知道,后期的叶藏自我怀疑,悲观,绝望,心灰意冷;酗酒,纵欲,醉生梦死,麻痹自我。
但最后,有一段老板娘回忆主角的话:
“都是他的父亲不好。”她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们认识的小叶,个性率真,风趣幽默,要是不喝酒的话,不,即使是喝酒……也是一个神明一样的好孩子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