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佛从一片混沌中醒过来。我抬起头,感受到从胸腔里缓缓升起来的嗝,狠狠地清理掉一天的郁气,手臂上一道深一道浅。
能在课间睡到打嗝已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
今天没有响起熟悉的第三套广播体操《舞动青春》的音乐,教室里熙熙攘攘的声音仿佛被放大了一万倍。补眠后的懵懂状态仍然笼罩着我,我瘫坐在椅子上,如同在未来某个时期火起来的葛优,无意识地观察着整个教室。
各个小团体分散在这个正方形空间的每个角落。围在班长座位的一群女生们吃着水果正谈笑风生,娇小的班长大人把脚架在椅子上,甜笑着听着八卦,到恰好处表现出惊讶的神色;文科班仅有的几个男生在走廊打打闹闹,进门前把手勾在门框上来回荡两下,自我感觉帅气;甚少几个人把自己孤零零地钉在座位上,或是学霸在奋笔疾书苦思冥想地做练习题,或是学渣趴在桌子上补眠,比如我。
青春里多么寻常的一幕。那时我知道它叫做青春,我只是没想到它竟如此乏味,而在若干年后我却会一直不停地回味它,尽管无味依然干嚼。
我像一个不停张望的旅人,每到一个地方都觉得不真实。我真的就停在此刻了吗?那我应该干点什么才衬得上此时此刻此处的我?高三时紧迫的一百天倒计时逼问着我,大三时所谓的就业指导同样要求我给出一个答案。
坐在前面的女生在讨论考研,用同样惊恐又期待的语气说着社会的可怕和想闯荡的心思,得出的结论是想要一直待在学校。
学校是围城,心里想出去,却在即将踏出它的时候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