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元2世纪,在阿尔卑斯山的周边,地中海的两岸有那样一群人,他们为了自己的信仰,不惜用自己毕生的精力和生命与他们眼中异教,邪端进行着殊死斗争。这群人与往常的教派之争不一样的是,他们具有深厚的文化功底和学识修养,以及学者骨气和宗教徒虔诚的信仰。他们没有如那些异端邪教之间的争端那样互相诬陷诋毁,打击陷害,而是利用哲学的手段和知识的力量来捍卫和构建自己的宗教理论以及信仰根据,从而使基督哲学称为哲学有了一种可能,并且埋下了这座大厦的第一块基石。这些教徒试图想给自己的信仰找一个比较高贵的出身,提供一个让人信服的依据,这也是那些最虔诚的宗教徒的崇高理想和信念。
我们无法体验一种信仰要得到认可和深信不疑需要怎样的历程和付出怎样的代价,但是我们能够想象在信仰的路上一定是血与生命的洗礼,精神与灵魂的煎熬,才能在众多神教、信仰的浴血奋战中杀出一条血路。无论是使用什么样的武器,利用怎样的手段,结果都是一样的,先破再立!破、需要付出生命,立,同样需要付出生命。他们就是基督教的护教徒,基督哲学奠基者。
最初的宗教始终处于一种尴尬的地位,无论是基督教,还是伊斯兰教,佛教都感觉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一、游斯丁
真哲学即真宗教,真宗教即真哲学。
——游斯丁
游斯丁也译作查士丁,是早期基督教哲学历史上最著名的殉教者,之所以著名是因为他是真的用生命来祭奠他为基督教所提出的教理。他最早是个异教徒,他学习哲学的目的完全是为了印证他的信仰。他先后接触和求教与斯多亚学派,亚里士多德主义、毕达哥拉斯主义,最后在柏拉图主义中找到了自己最为中意的哲学解释。也因此,他在不断的学习和验证过程中,最后放弃曾经的信仰,理性皈依了基督教。
他并没有盲从而迷信,他是从内心中理性的对待自己的信仰。真正的信仰应该是具有一定的哲学逻辑的,并不是那种完全杜撰和想象的迷信。这也是真正的信仰与迷信最本质的区别。正信和迷信的区别就在于
像他这样一个虔诚的教徒,不信则不信,一旦信上则百死而不悔。在他皈依基督教之后,他则以一个哲学家和信徒的双重身份为基督信仰说法和辩护。他的一身应该是扬法的一生,从人生的意义来说则是哲学的一生,因为他为自己心中的那个信仰和哲学理念奋斗终身,至死不悔。
严格意义上来说,游斯丁只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而非哲学家,充其量只是一个哲学爱好者。游斯丁可以说是较早开始理性对待宗教的,而把宗教从众多的信仰中逐渐理性化,解救出来,也也是一个哲学化的过程。所以,我们才会从那个时候开始,把基督教哲学当做哲学来看待。
对于游斯丁来说,他只是用哲学的手段做了一件事,而这件事恰好开启了基督教的哲学化的道路,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说,他更应该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和哲学活动家。
游斯丁对于哲学的意义来自于他为基督教和哲学之间的关系做出了最早的规定。这种规定不是来自一般宗教的强拉硬扯,而是通过哲学的思考,把哲学的最高逻辑与宗教的最高理想相结合,提出了最根本的规定,也就是世界万物的出处,这也为宗教的出身找到了一个最有力的证据。
游斯丁把赫拉克利特的“逻各斯”作为哲学与宗教的链接,利用“逻各斯”来解释基督教的最高教义。他认为“逻各斯”就是上帝永恒的智慧和内在的理智,上帝正是利用“逻各斯”来创造世界万物和给人类以真理的启示。上帝就是“逻各斯”,“逻各斯”就是真理,上帝就是真理。
他把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哲学家当做异教徒,只是分有了上帝的“逻各斯”的真理和智慧而成为的异教徒。这些哲学家因为能力有限,所以只是懂得了部分的真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他们同样是上帝的教徒。所以游斯丁说:“无论哲学家们和立法者们发现和公布了什么,他们都是根据逻各斯的部分艰难的获得这种发明和认识。”而那些哲学家之间的争论批判,说明他们不能够完全理解真理,只有片面的一知半解肯定会产生矛盾和争论,这是必然的结果。
在游斯丁的眼里,只有基督才是上帝真正的传人,在他的身上才能够拥有完全正确而全面的知识和真理,基督的启示完全来自于上帝的意志,所以,基督的真理就是上帝的真理。服从基督就是听从上帝的指示。因此,他又说:“我们的宗教显然比所有人类的学说都优越,因为为我们降临的基督是完全的逻各斯。”
就是从真理的出处这一点上,游斯丁巧妙的把哲学和基督教做到了统一,无论是哲学还是基督教,真理的出处都是来自于上帝的逻各斯,而最大的区别是在于程度的不同,哲学是不全面和不完全正确的基督教真理。这样,哲学就成了宗教的附庸,而哲学家则成了异教徒,不够完整的基督教徒。
通过对逻各斯的嫁接,游斯丁不但为宗教做出了规定,而且还把宗教凌驾于哲学之上,并说道:“真哲学即真宗教,真宗教即真哲学。”当然,这也是因为哲学自身的引火烧身,自逻各斯概念创立之日起,众多的哲学家就希望借逻各斯的道路而为人类找到通往真理的道路,从而认识上帝,达到灵魂与上帝的统一。其实,哲学在设立这样的理想之时就为自身设定了一个人类无法企及的目标,这也使得哲学不自觉的走向了神性和迷信的宗教目标。也正是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之上,游斯丁敏锐的找到了破绽,从而把哲学引向了宗教。从此,宗教就堂而皇之的用哲学的手段为自己进行一系列和整套的体系构建。可以说,游斯丁敲开了基督教哲学的大门,而打开大门的钥匙就是哲学语境中最为神奇的东西——“逻各斯”。